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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让树睁开眼睛

2020-12-14抒情散文房子

让树睁开眼睛大的小的高的胖的歪的直的……那些树就在一条路的方向上。我猜想树皮是它们的衣服,干燥的冬天的风吹裂的黢黑的树身,那些疤痕就象长在我的身上一样,也象盔甲一样保护被时间吹裂的伤痕。站在一棵树的下面,影子从上往下渗透,从头发一直到脚跟
让树睁开眼睛   大的小的高的胖的歪的直的……那些树就在一条路的方向上。我猜想树皮是它们的衣服,干燥的冬天的风吹裂的黢黑的树身,那些疤痕就象长在我的身上一样,也象盔甲一样保护被时间吹裂的伤痕。   站在一棵树的下面,影子从上往下渗透,从头发一直到脚跟慢慢地洇入,如在一种不易觉察的水中。我的那些夏天就常常安静在它们的不易觉察的包围里,甚至是遗忘了许多在阳光下暴晒裸露的难堪,不觉之间就在这个世界上生成了一种关于生活的幻觉。   其实,一切都是简单的,当它生成了种子的那日,被风剥去表皮,又慢慢被尘埃和泥土掩埋在视觉之外,许多目光就再难以发现它们的存在。而后,它们就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地冒出人类的地面,并逐渐往高处生长。一棵树和另一棵树,我可以从它们彼此并不相互关联的中间找到这样一种关系:无关的、有关的、矛盾的、还可能有着伤害的那种,如果它们挨得太近,彼此影响了生长,它们同时都不能向对方延伸。一个就会成为另一个地狱,它们互为牵制,并阻碍。   走过许多地方,看一茬一茬的树被伐没,一些新的地方又重新栽种起来。从来没有一棵树和另一棵树面貌相同。但是,在人的年龄增长,树的年龄也随着增长的那些时间的裂缝里,树沉默着的、生长的光阴旮旯里,那些被雨水浸泡的欢乐也迅速在它们的身体里发酵、蔓延,并扩大着那种越来越大的体积。这种膨胀都是人的肉眼看不到的。我总认为,那些没死之前的树一直闭着眼睛,从来不需要对生长进行打量什么。   是的,树的矫正仍然是天地之间的综合作用。   如果不被人伐没,它们老态龙钟的样子,积郁了的时间在身体上的沧桑和精华。我为树庆幸,它们没有生长一双手,它们不能选择结束自己生长的生命。树因此不能象人可以残酷对待一切。   它们的头发四散开去,除了头发别无所有。是的,枝子看上去毫无选择,就象人的头发也不能不选择在脑袋上生长一样。我也看不到树的表情,因为一棵树,我找不到那一点可以我来说明一张脸是什么。当那些叶子有了绿的颜色时,也和人是一样是有生机的。一种可以不必到处走动的伫立。   这也是人不能选择的一种伫立。至于为什么,我没有答案,就象答案通常都滑稽可笑一样。它死了、活了、生长了、枯萎了、都有自己应该有的一种姿态。只有这个姿态是我的一种可以观望的方式。   树,就在被树遗忘的时候,它一直那么关闭着向外界表达的任何内容。这样的时候,我心里就不可避免的拥有了它们的眼睛,并在我的注视中睁开。   我以为自己是这样一棵树的拥有者,拥有了树,人也就多了另外一处风景。 2005年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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