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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五月榴花照眼明

2020-12-14叙事散文宁风子

(一)前两天,我的朋友狗宝(狗宝是我给他起的外号)说他准备离开这所城市,自己做点小买卖。我忽然感到一阵怅惘和茫然:不知道挥别的是一个曾经近在咫尺的友谊还是失落了自己那份同样热烈而执着的心情。五月的天空下,只有石榴花开得正浓正艳。她们那火一
(一)   前两天,我的朋友狗宝(狗宝是我给他起的外号)说他准备离开这所城市,自己做点小买卖。我忽然感到一阵怅惘和茫然:不知道挥别的是一个曾经近在咫尺的友谊还是失落了自己那份同样热烈而执着的心情。   五月的天空下,只有石榴花开得正浓正艳。她们那火一般的情绪和表情刺痛了我,想起那首诗: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可怜此地无车马,颠倒青苔落绛英。诗写的好,情达的妙,读诗人却无端地烦恼。直面和孤独不曾教人心焦,反差与观照却让人彷徨和伤怀。看到狗宝,联想自己,两个人,在两个同样的城市辗转游移:从杭州到北京,一路流离。像那些迁徙的候鸟。   在杭州的日子里,我们俩也没做什么正事,无非有事没事凑在一起喝喝酒。有个一起喝酒侃大山的人已是难得,何况又无话不谈,这就足够。那时候我们满怀理想,都是实实在在的理想主义者,而狗宝表现的更为突出:电影、诗歌、文学,一切和艺术有关的东西在他心里是一份沉甸甸的礼物。   后来我拖着沉甸甸的行李送他上了火车,他和他的女朋友,我的干妹子,乐呵呵在车窗口朝我挥手,离开这所城市,去另一个地方寻求理想,筑造爱的小巢。那个时候夏天说来就来,杭州的大街小巷开满了灿烂的石榴。   再见面时,石榴已经拧出了青青的小果。那是在北京,一个真实地让我陌生的地方。我站在土黄色的小楼上,窗下那株茁壮的石榴树伸张着渴望的枝条。   去年深秋,所有的石榴都披上了深沉的红装,饱满得不得了。狗宝不知道,我有多次冲动想摸上树去,偷几枚果实尝尝。但终究没有去做,只是每天都要凝视它们的生长。生活没有着落,前途也渺茫。于他,于我,理想的泡沫一天天膨胀得摇摇欲坠,直至如那些果实:爆裂。砰然作响的时分,没有人听得到,但是宣告了一件梦想的结束,秋天的结束。   一天拂晓,朦胧中听到楼下的嘈杂,刀光剪影在半梦半醒中交错。醒来,习惯地推开窗:熟悉的场景不见了,那些果实被人纷纷收获,剩下洁净的枝条在最后一班西风中瑟瑟发抖。   不知道狗宝再次搬家后有没有回过那个我们蜗居过半年的地方。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我偶然经过了那里,于是特意走近:或许是为触摸一份亲切的、柔软的回忆,或许是那份回忆中夹杂的丝丝寒冷让人有所清醒。   不管怎样,我去过了。窗下的石榴刚刚绽出新叶,已不是从前的模样。枝条伸张的上空,那扇熟悉的小窗里,不知道是谁在居住。 (二)   如今石榴花又开遍了京城。   我想到了杭州,想起我经常散步的西溪河下,那些雪白的、火红的榴花一定也开得正浓。“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那个时节,我和同学们去水乡郊游,淘气的女孩子们将一朵榴花插在我的鬓角,让我冒充了一把佳人,洒落一路的欢声。   愉快的经历总让人浅浅地伤感。   乌篷船的木橹只一荡,所有缤纷的往事都随着那些破碎的波纹散落在身后了。我们这样的年轻人,谈不上胸怀天下、踌躇满志的抱负,也缺少游戏人生、我行我素的自由。生于一个尴尬的时代,然后在一个飞速奔跑的时代里继续尴尬。剩下的,除了惶惑,还是惶惑。   或许,惶惑的只有我。我总在小心翼翼地寻找昨天遗失的:那些记忆和欢声,那些香烟和啤酒……   也许只有榴花最真实,她们始终在所有的五月,所有的地点,娇艳温暖地微笑。 (三) 榴花在整个五月暖暖地微笑,向人们内心最深处微笑。
这微笑不是塞壬的歌声。
歌声没有乐谱,
乐谱没有休止符。 我的双眼,有时忽然——
明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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