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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百花深处的絮语

2020-12-14抒情散文丁香笑雨
手指袅娜为兰花的样子,简约直率在初阳跃跃聒噪的方向,等待。静静地站立澄明安详,绿意涟涟波动,一只溢出花草芳香的黄色蝴蝶天趣盎然地窜起,象一片梦,静静降临于我清露盈袖的指尖。一点情愫从指尖上一颤而过,刹那间欢畅得弹拨在天籁的回响里。闭上眼睛,
  手指袅娜为兰花的样子,简约直率在初阳跃跃聒噪的方向,等待。   静静地站立澄明安详,绿意涟涟波动,一只溢出花草芳香的黄色蝴蝶天趣盎然地窜起,象一片梦,静静降临于我清露盈袖的指尖。   一点情愫从指尖上一颤而过,刹那间欢畅得弹拨在天籁的回响里。闭上眼睛,云蔚霞起;睁开眼睛,小溪轻流,一个玉树临风的声音健朗,力挑百鼎,涌动不息。   草木麇集,横蔓轻绕,我与蓝得倾斜的天空所承接的大地相约,在草木飒飒地欢呼声里靠近土地。它凝结着一种十分深厚的东西,在时间的方向和刻度上包裹了我的现实又与我剥离;它象造诣卓绝的精巧构思,在某种不相融合上,更象一幅让人膜拜的画卷。我伸出与之待握的手,只能顺着田畴间阡陌的方向,聆听自己的脚步,在隐匿的辉煌与遥远、美丽与寂寥中,用纤长的手指采撷大束大束带露的碧绿和黄白蓝紫,皴擦点染画中的色彩、和画中的我,和我裙裾上洋溢的花期。   阳光湿漉漉的,阳光的雕塑里我伪饰一株精微的植物,手指绽开,为纤卓兰花的样子。   许多思绪突然间产生,瞬间唤醒我倾诉的愿望。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泥土的芬芳从农耕深处走来,我感到了一个影子的尾随,微弱、隐约、波动,光芒一闪,稍纵即逝。回头眺望,是执拗的山川皱摺里春天盛大的桃花,秋天屋檐下红彤彤的辣椒串、玉米垛,初冬窗外甜得馋人的一声“头发窝子换卖梨膏糖喽!”雪白雪白的苞米花就嘎蹦蹦地脆响,蓝格英英的土布、青花的瓷坛、黑陶的瓦罐、散落在小油灯下静物一样紫红紫红的荸荠……一年一年的秋收冬藏,在冬日暖阳里期盼已久的袖手睡去,歪在一把年久失修的躺椅上,或依着小山一样的禾草堆,幸福地打个盹。   一些散乱的往事飞逝,仿佛又踩着露水滚落眼前,和我无声无息的站在一起。一颗苞米花经年经年的焐在手心里了吗,我手中一阵灼热,一种温存的情绪,带着诚挚的景仰,使我回首亘古以来的存在,哪怕为它掬一捧浊泪。   倾诉的愿望再次袭来,即使漫过整个的北方,注定它会平静的过去,因为我对于有关土地的事情知之甚少,甚至一无所知!   闲敲棋子的寞然,潮润而板结的土壤,往事如破碎依稀的脸。那只黄色的蝴蝶远远地飞来了,也飘来一阵缈缈茫茫的歌声:“克里木参军去到边哨,临行时种下了一棵葡萄……”我感到那棵葡萄长长的蔓儿也绕上了我的心头。一个清朗的早晨,一首老歌,一个男声如此寄情于沃沃厚土的倾情歌唱,深深地打动了我。双手牵了花事拥挤的长裙,欢跃得奔向又一片碧草萋萋的土地。   翠草绚丽地映入衣袂,烟霞幽微的天空将自己灵魂的温度溶入云彩,鬘发丝丝伸张,弥望大地,仲夏勃勃生气的枝叶涌动,原野苍郁得倾其所有。佩带露珠的首饰,随着气流沓飒的舞步,任我在辽远的天地间行走。旭日在云缝里闪亮了一下,云彩璀璨、轻柔地落在青草上,碰得花儿满瞳仁地绽放,羞涩的、活泼的 、清秀的、犷美的,遗忘了时间。   天空无限,旷野辽阔,身前身后皆是晨光,你会想到最好的丝绸吗,或者半透明的梦乡,一望无际的晨光中,走在露珠叮当声里的我。   以上两段无足轻重,决定一一删去,天地间只有我和大地执手相望。蝴蝶翩翩飞向这里,我却低下头,仿佛俯身于土地的怀抱,在它的怀抱中想象和呼吸。我在想,我能删去那些花儿、天空及其所有的所有,不知大地能不能删去它和我的联系?!   这是一片野草和田畴共同承载的土地,在上世纪中期年某个春天的一天,一个体格健壮的小伙子第一次开拓这片处女地。饥饿与疲惫使他在回家途中毫无力气,脚象踩到棉花上一样。他一进村,村口那家的大嫂朝他就喊:“你咋不到后晌再回来呢。快家去吧,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饥饿与疲惫完一下子消失了,他一口气跑回家,一家人正乐呢。见他进门,妹妹一把掀住他的后背就朝里屋去了:“就等你给孩子起名哩!”他顺口说:“叫恩田吧”。   恩田十五、六岁了,家里有一大堆的弟弟妹妹,他随父亲四季耕耘在这块田野上,无奈土地贫瘠,收成有限,地是种了不少,一年四季累死累活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数九寒天,寒风刺骨,一家大小苦熬苦盼,等待着春天早点降临。   一个阴冷得令人瑟缩的清晨,恩田问爹:“你穿过皮袄吗?”   恩田爹望着棉衣单薄的恩田,说:“穿过!”   恩田急忙问:“皮袄在哪儿呢”?   “你跟我走”!   恩田跟着他爹,父子俩一人挑了担粪就奔这田里来了。到了这儿,恩田早就手脚热乎,脸上冒着热气。他向被他远远落在后面的爹喊道:   “爹,皮袄在哪儿呢?”   “你热吗?”   “热!热得都出汗了,我想解袄袄”。   恩田爹一听,连忙摆手:“别解,当心凉着,你正穿着皮袄啊。哈哈”!   恩田“喔!”了一声,也跟着嘿嘿地笑了。   笑声隐没,隐没在不远处过山车高入云霄的欢鸣里,那里的水上乐园水花和欢乐争先飞溅,成群成群的麻雀飞过,清晨的脚步从三三两两的人们脚下经过这里。七、八个男孩女孩在原野上奔跑,一个瘦弱的女孩停下来,气喘吁吁的说:“我跑不动了!”   一个男孩转身,上前拉起女孩的手:“喝点可乐,要不我背着你?”   “不嘛,我要喝汽水,我平时不喝饮料你忘了。嘻嘻,那你就背着我吧!”他背起她,同行的朋友拍手而笑,谁一个横越的口哨,平衡了整个原野的细节。一切静了,渐渐地,一切静下来,静悄悄地。   年迈的母亲笑了,她忽然停住脚步,给身边搀扶的儿子指着北边的方向,我从他们身边越过,她说“那是五九年……”
一九五八年,足不出户的大姑娘小媳妇奔向田野,她们以朴素的热情和汗水恨不得一夜之间改变这片土地古老的面貌。我放慢脚步,望着北边那几排又低又矮的墓碑。   五八年的一个春夜,恩田爹半夜饿醒了,他对恩田娘说:“真想喝一碗稀拌汤。”恩田娘说:“将就一下天就明了。”第二天饭时已过,很久还不见恩天他爹回来。有人说看见他躺在地里,怕是困了吧。恩田撒推跑到那里一看,爹早就没气了。五九年初夏,一场比流行性感冒还要普及和广泛的痨病如同一只致命魔掌,伸向古城,随意攫摄着城中的每一条性命。   “记得害病的人全都死光了。隔壁的二丫死在过门的前天晚上。书民她妈先得的,传染给他爹,最小的书民没人照顾,送到乡下的姥姥家才逃了活命。一家人,四个孩子先后死去,很多很多人都死了,就埋在离城很远的地方。这几十年过去,它们原来离城那么远,眼看就住到城的眼皮子底下,可她们可什么也看不见了。这儿怕也不是他们躺着的地方了。”她说起很多很多久别的姓名,和她同样的年龄、同样的半解放脚,还有古老得如同神话的尖尖小脚的邻里姊妹。   我无从知道她们那时的生活,我的心被紧紧地慑住,融在这异样的情感里。田野之上,很多人来了又去,那些大大小小的足迹,有一行是弯月的。她们一袭春意和美丽,掩藏在宽大的蓝花花粗布衣裳里,秀美的青丝藏匿成一个发髻,再用黑色的网子罩住它们。三月的桃花笑了,九月的菊花落满寒霜,她们的快乐,是笑,是无声的清风,风过桃花,花枝乱颤;她们的忧愁,如哭,如寒流的严逼,擎枝傲霜,秋惹春意。那些心潮波动的液体咽下去,温暖的红颜流给世间,象汹涌的春桃秋菊,点燃火红火红高粱的火炬,金黄的火焰熊熊,辉映她们不同的心海,黄透了谷子、大豆,水稻、玉米,甜透了桃、甜透了杏,甜透了蔗林和荔枝……   四溢的春光就这样流过大地的胴体!   花儿涨满了心事,绿色染亮了天空,那只黄色的蝴蝶绕过我的指尖,飞向纷纭的陌路。这一夜,我做梦,梦里一个他、两朵山茶花、一个胖娃娃。山茶一朵半开,一朵舒展惬意,高过我的头顶,绽放在黑暗里,鲜红而朦胧。树冠隐秘不见,有零星的叶子,却完全是月季的。母亲在我眼前忙碌地走过,我听见孩子的喘息,在盛满粮食的格子柜里,金豆似的谷子玉米淹没了他的身体……
  “这孩子,埋到粮食堆里,你真是掉进福窝里了呀,呵呵。”母亲慈祥地笑,笑声很近,又象很远。   把孩子从柜里抱出来,嗬!好一个大胖小子,小胳膊小腿又白又嫩,健壮得跟藕节一样。我醒了,那个声音象母亲的,又象穿过泥土的芬芳传递而来。   黎明即起,我拜访了那片阔别已久的土地。   文字是否有矫情的痕迹,我不知道,我知道在所能投入的任何一个怀抱,一切放纵的矫情都不过份。就象我接受田垄间的禾苗和同样茂盛的青草,它比禾苗有着更为青翠的事迹。那是一种无法割断的联系,土地的苦难和沧桑由此得到了证实和检举。现在的人们,很难再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最后一次丰腴土地了,人和土地血脉一样的轮回被改道,但同样无法隔绝我们与它亲密相依。我突然非常惊奇,我的故事就象多少年前就刻进脑海,我在前生居住在这里吗,或者是曾经生长在这里的一棵草,一株隐没在草丛深处纤弱的兰花。   能否有人告诉我,我的猜想是真的。
  没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那么,我也同样不能告诉你,我的故事是否是真的。   除了梦的真实,我不得不告诉你,所有的文字只是我的一个心情花絮,里面的故事也许纯属子虚乌有,也许有案可稽。
 
  请你先和我簪满裙的花香簇拥我和它的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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