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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老杏树》

2020-12-09叙事散文~陶陶~
黎明时分,啼鸟惊梦!一脚迈进大舅的家门,大舅母正站在院中唯一的色彩——那棵碧绿的大杏树下,手中的小筐里盛了满满一筐麦黄杏。见我走近,大舅母忙把那小筐朝我的面前一举,我正欣喜的伸手之时,大舅母和那一小筐诱人的杏儿却攸忽间不见了! 醒来后,见自
  黎明时分,啼鸟惊梦!   一脚迈进大舅的家门,大舅母正站在院中唯一的色彩——那棵碧绿的大杏树下,手中的小筐里盛了满满一筐麦黄杏。见我走近,大舅母忙把那小筐朝我的面前一举,我正欣喜的伸手之时,大舅母和那一小筐诱人的杏儿却攸忽间不见了!   醒来后,见自己还那样地伸着手,要接东西的样子。但,梦已无踪,空落一声长叹在晨曦透窗的屋子里萦绕……   大舅脾气爽直,会拉二胡,唱京戏,且家里有许多纸张已变旧发黄了的藏书,记得有三国,水浒,聊斋等。那年月书籍稀罕,我常去大舅家,一是因和表姐年龄相当常在一起玩耍,再就是奔着那些书去的。   天寒地冻的日子,每次我去,大舅母都会从门后搬出矮小的枣木板櫈,抱一堆麦穰或者棉花柴杆,在她亲手糊制成的泥火盆里,为我们燃起温暖的火烟。耳边,照旧是大舅伊伊呀呀的二胡声.我和表姐围坐在火盆旁,伸出冰凉的小手,在虚起上窜的火苗上取暖。那样的日子里,我更多的是捧住一本发黄的书籍读得入迷。不时的,大舅母会抓来些晾干的熟地瓜片递在我的手中。然后目光幽幽地盯住屋外的那棵杏树,大杏树上挂满了亮闪闪的冰凌,寒气四溢。每当这时,大舅母总会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唉,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你大哥……,随后便不在说话,只有一声声唉唉的叹息在寒气里俳佪萦绕,每当这时,坐在堂屋中间大桌子旁的木椅上正拉二胡的大舅手中忧郁的音弦就瞬间停住,随之,是悲凄的弦音搅动满天飞雪在天地间狂舞,冷风夹裹着雪花飞扑进草屋......   大杏树长在大舅家的东墙跟下,说实话,我从来就未见这杏树结过什么果实,曾问过大舅母,她说“咱也不会嫁接,那是你大哥小时候在地里挖野菜时遇到的,载了后就由着它长的。”虽大杏树没有果实,可我还是感到惊奇。我也曾在地里挖到过不少的小桃树.山楂苗.小杏树之类,可就没一棵能长成过的,都是被尖嘴的小鸡们透过挡着的枝条间给啜吃了。   再次见到大表哥,是在多年以后。听母亲说,在大表哥十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大哥饿急了,忘了大舅的告戒,贪吃了不少浑菜,结果浑身浮肿的厉害,险些送了命。大哥才刚痊愈时,大舅因担心而很生气,埋怨大哥不长记性,性格掘犟的大哥半句不让,结果让大舅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从未挨过打的大哥一气之下,和谁也没打一声招呼,就随着邻村的几个年轻人闯了关东。家有长子啊,等到三年后大哥托人给家里捎来了一封家信,正在杏树下的石桌上喝着稀粥已发白如雪的大舅,当时就哽噎难咽老泪纵横……   那一年的夏天,一天,在外玩耍的我刚回到家中,只见母亲一脸喜气地对我说:“你大表哥两口子从东北回来了。我对大表哥早已模糊,只依稀记得他高高的个子,白净的脸膛和大大的脑门。听说大哥还带着表嫂一起回来的,我赶忙地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撂下筷子就随母亲急急地朝大舅家赶去。   一脚迈进大舅家,杏树下,只见白发苍苍的大舅和已是身材魁梧的大表哥正抱头痛哭。大舅沧老的声音像风中瑟瑟的枝叶在痛苦的颤抖。大舅母,大表嫂及赶来的亲戚们及跟前的邻居,都在抹着眼泪。   半个月后,大表哥和表嫂一起,双双返回了东北。再后来,我也参加工作去远方了。临走的时候,我到大舅家去告别,大舅和大舅母的精神看上去还是不怎么好,可能是因好不容易才见到日思夜盼的儿子,却又在无可耐何地承受着分离之痛的缘故吧!   大舅母紧紧牵着我的手,和大舅及表姐一起恋恋不舍地送出我好远,一遍遍盯瞩我有空时,要勤回来看看!
 
  时光,如指缝间的流沙悄然流逝。曾经那么善良和慈祥的大舅和大舅母也早已辞别了这个世界。   许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到梦绕魂牵的村庄,当满怀急切的寻到大舅家的老宅时,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那枝叶婆娑树干挺拔的杏树已无踪影,老宅的原貌也荡然无存。昔日的院落已被冲成了今日村街宽阔的路面。   时为冬日,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唯有呜咽的北风扫过空旷街面,凉凉的寒意刹那间袭遍全身。曾经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还晃在眼前,秋水望穿,我却再找不到往日所熟悉的一丝丝痕迹.
  凭想像找到当年大杏树的位置,站在光滑的路面上,灰暗的天空下,感觉昔日婆婆的枝叶正透过岁月的阳光晃过来,晃过来,心里顿觉一阵阵发紧……   曾经的一切已人去物非。岁月流逝,但当年的那棵大杏树仍还在长呀长.因为,在我未来遥遥的岁月中,在我心灵的家园里,她会长成一棵树皮斑驳虬枝参天的老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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