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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那年冬天那场雪 

2020-09-17叙事散文徐得荣
那年冬天那场雪 文/老榆木那年雪下得特别早,也特别大。那是一九八七年的冬天。因为这场雪下在十月初一的前夜,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以至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仿佛就在眼前,只需轻轻一探,就能抓到手里。十月初一是当地传统的祭祖日,一种具有地方特色的风俗
那年冬天那场雪 
  文/老榆木
  那年雪下得特别早,也特别大。
  那是一九八七年的冬天。因为这场雪下在十月初一的前夜,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以至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仿佛就在眼前,只需轻轻一探,就能抓到手里。十月初一是当地传统的祭祖日,一种具有地方特色的风俗习惯,我们称它“寒食节”。当地对十月初一的这次上坟非常重视,在这天,尽管你远在千里之外,也要按时赶回老家来,到祖坟上烧纸祭拜,特别是要给死去的亲人烧些纸做的面料和衣服,烧些冥币,以便让死去的亲人在天国那边安全越冬。
  那时候交通不发达,自行车是必要的交通工具。老家距县城不足十多公里,不是太远,走309国道,原本该是一帆风顺的,然而令人料始不及的是,初一早上起床后,我的天那,一场大雪竟悄然而至,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下雪并不奇怪,每年都下,奇怪的是这场雪特别大,是数十年来所罕见,雪的厚度竟然有一尺多厚。
  我傻眼了,这么大的风雪,还怎么回家上坟?我望着仍然还在飘飞的大雪,感觉有点绝望。单位几个同事说,这么大的雪,就别回去了,就近找个地方“遥祭”一下即可。遥祭,就是到城郊外边,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朝着老家的方向摆上供品,点燃香课纸蜡、冥币、纸质衣物等物品,并在纸质供品上逐一写上死者的名字,据说这样死者就能收到。这无疑是个省事省力的办法。可,我不行啊。我有我的特殊情况,我弟兄一个,三代单传,父亲有严重的肺心病,一到冬天就咳嗽气喘浑身无力下不了炕,老父亲平时走路都困难,遇上这么大的雪,他老人家无论如何是无法去上坟的。再说,我奶奶食道癌晚期,躺在炕上半年多了,最近病情加重,连喝口水都困难,必须有人在跟前伺候。所以,我如果不回去,就等于没人上坟了,这那能行?何况,我一直认为,遥祭比较虚假,假如,我是说假如,咱烧的哪些纸钱、纸衣服等不幸被那些孤魂野鬼给打劫去了,死去的亲人们这个冬天不就得挨饿受冻吗?那样,我就真正成了不孝子孙,是要被人唾骂的。
  只有亲自到自家的祖坟上,跪在死去的亲人坟前,才真的叫上坟,这片孝心才是真挚的火热的,心里才踏实。
  回家是必须的,没得商量。没办法了,我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踏雪而行,到火车站坐火车回去,只此一途,别无选择。火车是不怕雪的,不要说一尺多厚,就是一米厚,铁轮照样能碾过去。问题是,到东阳关火车站下车后,要步行走三里才能回到老家。要在平时,走三里路对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然而,因为雪太厚了,一脚踏下去,几乎深及膝盖,走路颇费力气,速度也大打折扣,三里路,竟然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我这样说大家也许不信,然而事实就是这样,走一步都很困难,走三步就得喘口气。这还不说寒风如刀,大雪片斜着飘飞,砸到人的脸上,冰冷地刺疼。加上正好是迎风踏雪,人被大风刮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身子直往后倒。
  不管怎么说,尽管行路艰难,但总算还是回来了。
  到祖坟的路上,要比从县城到老家时省力多了,原因是我抗了把铁锹,走一步,挖一个雪坑,踏进左脚后,再在斜前方为右脚挖一个雪坑。就这样边挖边走,边走边挖。到墓地后,用铁锹在我祖父的坟前挖出一个一米见方的空地,将挖起的雪堆砌在周围,活像一个小小的城堡。
  祭祀的前期准备工作是完成了,但另一个难题接踵而来,因为风雪太大,根本点不着火。划燃火柴,还没来得及把纸钱点着,就被风雪扑灭。眼看一盒火柴都快用光了,还是没把香课纸钱点燃了。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得把大衣脱下来,把铁锹硬插在土里,把毛领这边蒙在我的头顶上,另一头搭在铁锹把上,这样就形成一个临时遮挡风雪的小小帐棚。所幸,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总算免免强强完成了祭祀的所有程序。
  而这时,我的手和脚,也几乎被冻僵了,我迈着僵硬的步子,艰难地走出墓地……
  本来是件很小的事,也不过上了一次坟,可这次特殊的上坟,却在我的脑海里留下极深的印象,永远铸刻在我的心中。
  这,或许就是中华孝文化的魅力所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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