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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北方的冬天

2020-09-17叙事散文莹莹子期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十月南方还是绿草茵茵,北方早已露出萧瑟之气,除了一些半黄半绿的叶子还不甘心地挂在树枝上外,葱茏已经于北方无缘了。包括那远山,包括那炊烟,包括那溪流,再也不是巍巍苍翠了,再也不是袅袅娜娜了,再也不是流水潺潺,仿佛一下子被使了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十月南方还是绿草茵茵,北方早已露出萧瑟之气,除了一些半黄半绿的叶子还不甘心地挂在树枝上外,葱茏已经于北方无缘了。包括那远山,包括那炊烟,包括那溪流,再也不是巍巍苍翠了,再也不是袅袅娜娜了,再也不是流水潺潺,仿佛一下子被使了定身法一样。   北方的第一场雪一般是在十月下旬或者十一月初就开始了,那时的雪还是羞涩的,腼腆的,象征性地薄薄铺了一层,好似一场白纱盖住所有颜色。虽然下了初雪,但是天气却还好,太阳映着雪地,雪地上就分明藏了许多、许多钻石,熠熠生辉,晃得人睁不开眼。初雪是柔和的,轻轻漫上你的脚踝,雪花像一朵朵绒球。调皮地缀满你的鞋子。你一跺脚,它们便四散开来。女孩子爱美里面穿一件红色羊毛衫,外面搭一件及膝的浅色大衣,敞着怀在雪地里奔走,让我想起《红楼梦》里宝琴折梅的场景来。   不到中午那雪在太阳的照射下就变了样子,像纸张洇湿一样,塌陷下来,于是雪地上不再是干净的了,有了车辙,人和动物纷沓的脚印,那雪便生生被糟蹋了似得,不再可爱了。   一场雪后,必然有风,风是讨厌的,它像一个淘气的孩子没有目的的跑,气温可就降下来了,零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化成水的雪结了一层冰,行人在路上行走就不再随意了,小心地挪着脚步,包括那些欢实的狗们后腿一歪一歪地,很滑稽的样子。   北方人都是怕冷的,刚刚立冬,棉服,长靴已经全副武装了,有的人还戴了棉帽子,只是帽子两边不肯放下来,就那样迎风呼扇着。外面天高云淡的,就像失了血的病人憔悴地令人心疼。仅剩的几片树叶不情愿地随风而去,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像是被剃了头的女人,难为情地左摇右摆。乌拉草、野蒿、秸秆儿,在阳光里散发出细碎的声音,落日便笑红了脸庞。   那么还是在有暖气的屋子喝喝茶水,看看书,下下棋。或者邀三五好友吃火锅比较惬意吧。城市里的冬天也别有风趣。   冬天的白日总是短的,不到冬至天便一天比一天黑得早,不过五点多,外面已经夜色阑珊了,你走出去,黑暗很快包围了你。这时的路灯亮了,车灯亮了,橱窗里亮了,家家户户的灯也亮了,这万家灯火使得城市倒比白天更多了一份妩媚,也平添了一份神秘,穿流在这灯的海洋里。犹如走进童话故事一样。但是行人依旧来去匆匆,有学生背着书包三五成群嘻嘻哈哈勾肩搭背,也有刚下班的行人裹紧衣服站在站台焦急地等着公交,还有人从超市提着袋子,慢腾腾地往家赶,那一袋子蔬菜就了这夜色便能炖出这烟火的味道。而音乐是与城市是分不开的,强劲动感的乐曲即使冬天也能听的人热血沸腾。城市的冬天必须有他们作伴。   而我还是喜欢老家的冬天。冬天到了,回家的日子也近了。我们的家是父母,父母的家便是他们的父母。   记得小时候每年回老家都是在冬天,坐了三天的车,从一个北方到另一个北方,寒冷是共通的,玻璃上的霜花,可以幻化出一片森林和一些可爱的动物,房檐下到挂着长长的尖尖的冰凌,好像透明的钟乳石,帽子两边的白霜那是冬老头的杰作。   家家住的是平房,是没有暖气的,墙上贴着色彩鲜艳充满吉祥的年画。年画上不是鲤鱼就是可爱的胖娃娃。屋子当中一个炉子,炉桶,连接在一起贴着屋顶,两端用细铁丝拽着,老家的块煤乌黑发亮,看着就有劲,放进去一会儿犹如小马达轰隆隆就响了起来,炉子和炉桶都是红的,家里温度瞬间就上升。于是人们脸色也柔和起来。   那时家家一个土炕,或者是棋盘炕,或者是顺山大炕,有点像车马大店,土炕上能睡七八个人,炕头地方连着锅头,所以是最热的,一般老年人和孩子睡在炕头,年轻人一般都睡在炕尾,炕上最下层是席子,席子上面是毡子,毡子上是彩色塑料布,相当于现在的塑料台布。老家称其为“油布”,因其颜色鲜明,而且擦洗方便,在那个年代成为一种家用必备品。土炕与灶台用隔扇间隔开来,这边烧火做饭,那边老爷子盘腿坐在炕上吸一管子旱烟,炕上放了一只四四方方的小红木桌,一家人围着吃饭或者喝茶。锅碗叮当作响,人影姗姗。总有一只老猫慵懒地卧在炕头,眯缝着眼,一条前爪搭着另一条前爪。任你扭它耳朵,还是捏它鼻子,它连眼也不睁。   进了腊月,离年就近了。东北风呜呜吼叫着,大雪纷飞。外面是出不去了,炸油糕了,蒸莜面了,轧粉条了一切事情都在家里有条不稳地进行,蒸腾的热气白雾似得把人都笼罩进去,看不清眉眼。这边刚出锅,孩子们早已端了碗守在灶台前,大人们笑着骂一声:小馋猫。这边一个油糕,或者一碗银亮亮粉条,已经端过去了,孩子们在不大屋子里叫着追逐,大人们边干活边喝斥一两声。屋子里便热闹起来。   只要不刮风,孩子们是不怕冷的,踩着吱吱作响的雪,滑冰车,抽冰陀,或者堆雪人……总之他们是有玩的。女人们腋下夹了毛线,聚到一起东家长,西家短,说来说去不是男人就是孩子,男人们聚在一起除了喝酒就是打牌,声音一个高过一个,比赛似得。老家的冬天便是故事,坐在土炕上听老人讲一些过去的故事或者是地方志,漫漫的长夜就这样过去了。小城很快安歇了,于是一切都静了下来,除了风和偶尔一两声狗叫,这里就是另一个桃源。   北方的冬天就是冬天,是有个性的爽气君子,有雪、有风,干冷干冷的,寒冷彻骨,但外面再怎么冷,家里是热的,人心也是热的。不像南方冬天扭扭捏捏,表面风和日丽,但阴冷潮湿,无论你是屋里还是屋外,那潮湿都是如影相随的,无处躲藏。如果再下上一场雨,无论你穿多少衣服,那冷便粘在身上,浸入四肢百骸,让你说不出来的难受。   相比较我还是喜欢北方的冬天,更喜欢老家的冬天,喜欢那夯实的土炕,喜欢那喜庆的年画,喜欢那飘香的油糕,包括那只慵懒的老猫,那是旧年的陈酿,任何时候翻出来都有一股浓香,且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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