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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和一些人微雨相逢

2020-11-11叙事散文江阳公子
隔着几条街的距离。一转身,就是芬芳生动的相遇!一些未曾述及的践行,仿佛暗夜存在经年的穿越、行走和执意的等。在花下等,轻灵和诡异独具的花朵的飞天。烟花,烂漫迤逦,而他走走停停,沙沙的脚步声一夜接着一夜响起。有时候一刻等于百年,有时候一辈子等于
  隔着几条街的距离。一转身,就是芬芳生动的相遇!一些未曾述及的践行,仿佛暗夜存在经年的穿越、行走和执意的等。在花下等,轻灵和诡异独具的花朵的飞天。烟花,烂漫迤逦,而他走走停停,沙沙的脚步声一夜接着一夜响起。有时候一刻等于百年,有时候一辈子等于一瞬,就像此刻的偶尔停顿。想必是街上出现了什么,要不就是走累了。在伸出老长的瓦檐下扶一根柱子歇一会儿。歇一会儿,脚步声再度响起。这时候,从前面看是一条街,从后面看是一条街,从左面看是一条街,从右面看是一条街。如果,换了角度继续看,从上面看是一条街,从下面看是一条街……   在城市久了,就会明瞭是无数条的街构成了行走的必备要件。在北街奔跑,在南街呼喊,在东街一遍遍寻找,在西街灯火中徘徊,在官菜园街沿着夏天往前走,就是学道街。他沿着古老的街道前行,就是微雨。微雨城南,微雨城北,微雨城东城西。过去的一场小雨充满持续的诗意,他跟着陆游的驴子在诗歌的仄道上。在距此不远的剑门道,头顶一场小雨,逶迤行进。   至天主堂。一个人在天主堂等他,另一个人在天主堂等他,两个人在等。三个人在等——你。我。他:三个人(或者三个人的复数→你们,我们,他们一群人)组成的行进,三个人的遛跶和漫游。三个人,一个是川湄,打着伞。一个是敬一兵,正往天主堂的外面走。一个是他,疾疾的赶赴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寻找栖居,叩问一支风干已久的玫瑰和玫瑰背后的万岁!万岁!万万岁:生生不息的温暖,源自泉眼汩汩冒着水汽,于是井台边长花长草长出一片无边无涯的绿海。   心灵的力量,善良的风,隐隐的痛,突然让他有了回应的风度。结伴行程,山重水复。漫游,游在其次,漫是关键。他是漫游习惯症患者,他深知结伴同行的妙境就是随意,自然无旁骛。你的足踵我的足踵他的足踵,停不下来,漫游于人心,或最遥远温婉的生活。如同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行走本身,而街道的设置在他看来,非常的重要。他的意思是说,在古城,纵横交错的道路按照一定的方位,风水四通八达。汹涌而来的现代化带了传统的底气,繁华一一浮在了绿藻蓝藻涟漪的表面。时光如水,夜色如墨。如水的是沧海波澜,如墨的不是桑田,是时光浓酽粘稠的牵萦。知道飞白,国画或书法中的表现技法,笔墨一拖,水气洇开,珠沉渊而川媚,孕育了无数重镇的嘉陵江是江是河的无数奇迹中的一个。毫无疑问,古城是嘉陵江流域美景密布中的一颗璀璨珠玉。   一座不大的城隐在群山之间,天很蓝,是那种纯粹的蓝,处子的蓝,童话世界的颜色。天高气爽的夜晚,能够看见嘉陵碧水从月亮的内部溢出,从山顶升起,露珠般的星星会一颗接着一颗坠落下来,发出耀眼的铿锵,散发寂寞的光辉唤醒每一个尘世的灵魂。他来,高天飘着细雨。微雨骑驴,进入洒满纯净细碎云光的下午。一种时尚,实际上不在于华灯霓虹不在于梦呓和任何香艳绮靡,而是离开,离开天主堂来到福音堂。离开或者来到,远望建筑的尖顶。然后往回走,离开此处到达彼处,离开状元牌坊,走过武庙街。真正的离开,就像一个人行走在过去的时光。真正的时光是在黑夜,孤独在黑夜,或是真正的微雨在简单的孤独之上。真正的孤独本质上只有一个,在愈来愈喧嚣的日常里,欲求宁静澹泊以期缓解因日益远离传统而疾疾惶恐的心。像一个人像他好奇的旅行,浏览周遭的风景之后酝酿了时间和空间满盛着的温润。   这座城市几乎囊括了整个世界,而所有的阅读并非都艰深晦涩,芜杂。(海内十年求,识面江边,一见即论心)面对敬一兵和川湄,他惟有回到文字本身。坐在张家小院厅堂过道的时候,天井里微雨空茫一片。这时候,木雕窗花褪尽漆色,素朴的木质还原了诗书的本真。一株海棠贴梗而生。一百年是多久?一百年的海棠情态宛然。一百年间你来过,我来过?他在那里想,他居然可以一口否认这种可能。他的谦卑背后,一截硅化木作了撑持。上面是一盆兰草,一盆绣球花没有开放,要不已经开过了。叶子飞扬,自下而上拥着燃烧的海棠,一朵朵科勒律治之花。在他的手上,是海棠的火焰熄灭了,海棠的叶子蓬蓬勃勃。一面镜子高悬,镜子对映了博尔赫斯的玄思吗?这个人多年前见过!在什么地方打过交道。那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是来续前缘的意思?每忆嘉陵江上,路插花藉草醉清明。看那个小伙子放下背上的旅行包了,像兄长一样的男子转过身去了,坐在太师椅上的陌生者一眼洞穿他的内心。事实上,只有他和另一个人坐着,兄长一样的敬一兵就在眼前,另一个小伙子就是他。他独自守着海棠插在天井的花坛,瓶子空着,花朵的芳香巧妙安放在鼻翼深处。他确实无法说清楚,或唐或宋或更早或更迟一些年岁,和一些人一度光临过斯境。   微雨中,不同的朝代皆以不同形态给人留下大段大段的空白(既是时间概念的也是地域概念的)。狼烟烽火相继,承平海晏更替,回到唐朝,回到秦和汉,一些现场远未结束,一些空间和时间无不成为邈远的奇思,一些熟知的人和事仍在生发。和一些人相遇是需要时间的;和一些人相遇更需要一座特定的城和城里的一场雨。烛影摇红是宋朝吧?和陆游相遇就是和二月莺花相遇,和搔首城南的一位衰翁细说过往。发是白发,衰翁未老却望城郭如丹青。 丹青,城郭,夜归沙头,暴雨如注,川东偏北,风吹船横半渡!如是,怅望千秋。最是长记,残春入蜀时嘉陵江上,雨霏微:又是雨,微雨,万窍争号泄悲怒之后的雨不是和风细雨,不是连绵淫雨。走出张家小院,他和敬一兵在武庙街上走,走。一场雨,雨中黄叶树会黄,灯下白头人会老。如果值得,风霜古、澜水深便是多年夙愿沉积于柳树井:任何人间的苦难,都像钟锤打在朽木上,些微闷哑的反响如眸深陷。如井,含了无尽的暮年气息忽然云淡风轻起来,一场若有若无的雨让他心驰神迷。他不知道迷离过后,面对的是否是同一张脸同一个六月难得的感念,是否有花朵在六月举着金杯开放另一个时令的同一张脸?雪鬓已成新梦,湮灭就是一场意志恒定的坚守,而南池的梅花早开过了。开过了,就只有等,守候,东风一枝日暖——要君,携手,试同行。   是该去一些地方了。唐朝,宋朝或者更早更迟的地域。譬如阆中的兰家坝新石器时期遗址,或是稍迟的阆中秦城,唐城,宋城遗址……微雨一直在下。在这个夏天,哒哒的雨点飒飒如韵,敲在万丈丹梯。在开花长叶的路上,爱了一会儿就会分开的。爱了一次还会再爱,爱了两次三次还会再爱的,难!和一些人相遇,和一些人同时开花,和一些人相遇如同和杜甫相遇是难得的。难得的相遇,和一些人,和一些事在阆中相遇,和一些记忆萍水相逢——开元天宝是有意义的,如胶似漆是唐朝胸臆;东京梦华是有意思的,相互酬唱是宋朝气象。看着看着,分明听到风中传来尖锐的破空之音。世风劲吹,往往令他看重一辈子而忽略一会儿。走出张家小院,一些人总会成为过往。沧桑变迁,同一条流水绝对有着不一样的水流。如同有一天你不是你,他不是他,我不是我。你有一天会成为他的相遇,我有一天成为你的相遇,你的过往会成为与他相遇的前定。他会成为我的相遇吗?转了一圈,他能回到你的过往吗?比之于前人,卢纶陌生于元稹,李商隐陌生于贾岛,杜甫陌生于 陆游,苏轼陌生于司马光,苏辙、欧阳修、王阳明陌生于张之洞、丰子恺,还有张飞、吕洞宾、滕王……一个人的前尘往事如影随形,一些人的相遇布满了玄机,而隔代、异时的相遇,暗中拨动脆弱的情感之弦!   某朝。某日。某时的雨点一如此际,哒哒哒哒忽地敲打键盘,十指忙乱的他分不清元白断臂之吟,分不清王昌龄、高适、王之涣的旗亭画壁。看到这些名字,和这些人相遇不由得要倒吸凉气——诗、词、歌、赋、舞,酒、色、才、气、剑,坏!坏可不是下流,坏,是真不容易,一坏就胸襟生趣,就逾矩而丰赡别致。试问,还有谁能如此接近无限的可能,和叠加许多的传奇超迈于所有的想象之外。中天楼下,烟云烘托四周山峦群峰,界出一幅别样图轴,悬挂在百姓人家的堂上。南津关水码头来来往往的达官贵胄、商贾戍卒、文人墨客都淡了远了。水路闲置,一条江剩下云霞浩波的冷,宽阔,苍茫。穿过帛上汉代和丝绸闪亮的唐,明朝的家具泛着漆色的光,清代的瓦屋院落以及一垣墙,一截壁,一册书,一段文。他在一种精致迟滞的浪漫里往前走,沿着盛唐和大国风范往前,就是江西南昌赣江边的滕王阁,就是晚唐和四川阆中嘉陵江边的滕王阁(王勃《滕王阁序》和杜甫《滕王亭子》皆因了滕王,而留下诗文遥相竞胜)。循天纵奇才,于是他的手想看见芬芳的香,眼睛抚摸一场小雨过后的天光。   另一场小雨开始。一场雨淅淅沥沥淋湿玉台山云梯小径。敬一兵来到滕王高阁来到夺锦亭,他也来到了滕王高阁来到了夺锦亭看嘉陵江。奇隽秀美,含英咀华的亭子是陆游的夺锦亭。滕王亭子,是曾谪任洪州都督的唐高祖李渊第二十二子李元婴之帝子高阁,君王台榭。他看到了敬一兵,一千三百多年前那场盛会中“雄州雾列,俊彩星驰。台隍枕夷夏之邦,宾主尽东南之美”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看到了自己,他在擦一片透明玻璃,在雨中听荷花、兰、菊、芭蕉、牡丹的丛开,松、竹、梅、佛手、桃和樟树的修颀亭然。又见云龙、狮、虎、蝙蝠、凤凰等鸟兽伏在窗棂。擅画蛱蝶的滕王,被尊为滕派蝴蝶画派创始人的滕王——高墙峻壁,飞檐重楼,朱门大户;短垣彩壁,柴扉疏篱,白屋寒门。这便是等级,阶级。清代文人李渔《一家言居室器玩部》以极透炎凉的文字记述:峻于雕墙,家徒立壁,昔人贫富,皆从墙壁间辨之。极是极是!登临斯境,想必杜甫知道,敬一兵也知道,他也知道元婴其人其事,吏方隐忍,百姓怨怼,游人称道,画家惋惜:仙家犬吠,鸟雀荒村,蝴蝶飞过丹墀,雨后幻为彩虹的千骑拥霓旌,那是王勃极尽词藻恢弘所引发的一声声赞叹和尖叫,四海古今传扬。   忘记是容易的。容易忘记的历史。总是容易被记起。一个人,一座村庄,一隅城市家国,一张蝶羽,一袭蝉衣,风,雨……懒懒的声音,落寞,溟蒙。所谓嬉游之境,于今高古玄奥,荒寒破败着,而星月、流水、尘沙、绿树远着远,近着近,永远是人心中难以排遣的郁结。嘀哒的雨声来自高树深林,石阶青苔兀自苍润漫漶,四瓣梅花形须弥座的佛塔在阁前矗立,塔身斜欹雨中。霏霏微雨,微雨霏霏,有什么相遇是不可以被牢记的吗?一种存在,或者湮灭;一种死亡,或者消隐——通往天国和山际青云接处,云根即为雨脚。他在无限漫长的露天台阶上向前向上。时而右时而左,一直处于运动之中与一只蝴蝶相遇。与一只蝴蝶,和与滕王的相遇一样。除了他,还有敬一兵、王勃、杜甫和川湄,谁也不认识滕王,滕王的时代。行进在历史的风尘之上,自有蹊径沟通回廊通达阶梯的第七块石板,或是依了太偏僻太冰冷的微雨勾联风景鲜亮,风声入耳,鸟鸣啁啾穿林打叶。细碎的音韵在风里花一样落,雨一样悱恻。他的手臂在微雨中指向风鬟雾髻,远处烟云。行走在柏树、构树、桃树、枫树、白果树,还有一些别的树之间,他能从一片叶子依序演绎春夏秋冬。一阵雨来,一阵风来,一羽凋敝,一叶衰零过处,一缕云会从这儿带走一些东西,也会从那儿带回来一些东西。他热爱这里的山水,无论城内城郊。   街上真凉,安静的城市亮闪闪。不知道,千灯花塔中他算不算其间的一个亮点?黑暗的距离,夜深藏了对恐惧的填充,神秘、优美,疼痛:忆君无计写君诗,写尽千行说向谁?题在阆州东寺壁,几时知是见君时——和元稹相遇,和白乐天相遇,在开元寺。君与我诗,刻满了寺壁,我题君诗占满所有的屏风,元稹想白乐天了。想,情不能抑的时候就在寺庙墙壁上大声朗诵,而他蜗居一隅在电脑上敲击题壁互联网。大唐已属尘烟,魏晋风华衰落殆尽,古诗十九首留了许多故事发生在无数个雨雪霏霏的日子——这就是知遇之渴!微雨巴山冷,夜初临,天色渐暗,青灰的天幕自上而下覆盖城市,道路迷宫一样消失在渐次亮起来的灯火尽头。雨意中汽车尾灯打开了,一个黑在黑夜里的黑,一个比一个更黑的夜晚坠入深渊里街的转角,那些香气弥漫的相遇在增殖、繁衍。不计其数的街,不胜枚举的相遇果真是不计其数的街,不胜枚举的一次次相遇吗?!对此,他的忧伤是暂时的,谁也看不见,一丝丝一缕缕。而雨,蹑足滑过阆中古城每一片青瓦的弹唱,那是一些很快就会集聚的欢欣……
  赘言:夜宴由川媚夫妇主持,于“忘情水”火锅佐酒叙情。张总,杜洪昌和江阳公子夫妇在座。席间,张总含蓄蕴藉,杜哥言语机锋喧然,川湄直言纯净,侯哥东道竭力尽心,最是敬一兵于酒杯交错间泰然自若,笑谈自如,果有君子谦谦之德之风。当然,还有川媚夫妇的爱子贝贝小帅哥在!   2007.7.15凌晨四时改于阆由兮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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