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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树,季节,一些念想

2020-10-23抒情散文汤如浩
树,季节,一些念想 汤如浩五月,绿意才装扮了树,树的影子,在温暖的阳光里,渐次婆娑。河西偏僻高原的树,是不是有一种宿命的无奈?我看到半树的叶子才展开头角,榆钱大小的叶片还不太舒展,有些许的小家子气,淡绿的色泽遮掩不住干枯的树皮和枝条,虽然是

        树,季节,一些念想

           
          汤如浩   五月,绿意才装扮了树,树的影子,在温暖的阳光里,渐次婆娑。   河西偏僻高原的树,是不是有一种宿命的无奈?   我看到半树的叶子才展开头角,榆钱大小的叶片还不太舒展,有些许的小家子气,淡绿的色泽遮掩不住干枯的树皮和枝条,虽然是惹人喜爱的新绿,但羞涩,腼腆,娇嫩,好像弱不禁风,蓝天映衬下的整个树林一片疏淡,还没有形成碧绿通知的气候,前几天的大雪中,它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四月底的一天,一下午的狂风啸叫,纸片、衰叶、各色杂物在空中翻飞,灰黄色的尘雾遮天蔽日,自北地蔓延过来,遮罩乡村、田野、小城,笼盖每一个角落,一直扑向皑皑的雪山,数米之内,看不清物体的轮廓;紧闭的门窗不时被风拍击,撞击声似乎是沉重的叹息,一股浓浓的尘灰味道弥散室内,人顿时产生一种窒息般的感觉;小区楼顶尖角的铁皮穹顶伴随着狂风骇人的啸叫,“哐哐”有声,似乎要被掀下来一般。大路上,人们猫着身体,成为虾米的形状,行动迟缓,原本花枝招展的女士们,纷纷穿上了长长的风衣,各种颜色的口罩上方,一双惊恐的眸子能看透季节吗?小城边缘的白杨树林大幅度地动摇西摆,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摇摇欲坠,裸露的枝干嘎嘎作响,不时有细小的枝丫随风飘去,瞬间不见了踪影。这样狂风肆虐的时刻,我极担心那些孕育绿色的树们会被肆虐的狂风刮断腰肢,轰然落地,荡起一地的尘埃。这样的狂风,填满了整个下午。狂风过后,雪片如絮,带着厚厚的水意和寒意,纷扬飘落,刹那间,天地一片雪白。一种隆冬的景象,不起而至。   我想,这样的日子,对我们和树来说,应该是很尴尬的。在南方纷红骇绿的日子,莺燕纷飞,花团锦簇,空气里弥漫着芬芳的气息;雨意绸缪,潮润的大地一片柳绿花红;红男绿女,衣着单薄,身姿帅气或者袅娜多姿,舒展,轻松,愉悦,享受着季节带来温暖和温馨,而我们浑身瑟缩,伸着双手,跺着脚,呵着气,蜷缩着身体,极力地涌在火炉的旁边,将整个身体倾压下去,妄图吸取煤炭散发的所有热量,动作笨拙而夸张,是不是一个很有意味的情景?而茫茫的田野里,静立一片树林,绽放出新叶子的树,顶端撒些许莹白的碎屑,悄然站立。小村的屋顶盖着白雪,原野白色的苍茫一片,和远方的雪山遥相辉映,互为犄角,白雪、坚冰、绿色树叶的苞芽相互映衬,那是怎样的影像?   我记得去年八月底的一天,忽然间北风呼啸,阴云密布,一场突如其来的飞雪陡然降临河西,一夜之间,天地间一片苍茫,白色的苍茫,曾经鲜活无比的青草,麦子,油菜,一些翠绿的植物,没有了原来俊俏的模样,都被压在厚厚的白雪之下,只在其边缘,偶尔裸露出些许原本的颜色,或者孤零零挺立一两根高高的茎秆,像不服输的倔强木头,直刺向青天;一夜之间,树的身影那么落寞,被覆盖在厚厚的积雪之下,似乎是银发飘飘的老者,沧桑而瑟缩,鲜有秋季的成熟和厚重,如同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祸,措不及防,惊魂未定,一副呆滞无助的样子,碧绿的树叶完全枯萎,无力的耷拉下来,或者零落,飘飞落地,遍地是落叶,田野或者道路上,都是树叶的尸体。在雪地上,黄绿交加的叶片随处可见,而树瑟缩的样子,形容憔悴,神情低迷,那种呆呆的低眉垂眼的模样,似乎比人更无助,树作为一种形象,站立在季节的边上,经历的似乎更多是苦寒,以及,苦寒之后飞来横祸般的惊魂未定。苦寒之地,树的命运,似乎更加彰显。   树有多少种类,也不再去刻意探究了。白杨树,在西北,在河西,在河西在偏僻的高原,青春的影子短小,短促,我不知道按照年轮来计算,河西的高原的树,是不是有虚报的嫌疑,但它们明显的只有三四个月的孕育,我知道,在我的家乡,树的粗壮有时是一件奢侈的事,树的孕育和生长,历经多少额外的磨难?你可以看见一行小小的树苗站立路旁,顶着几片稀疏的叶子,腰身佝偻,枝干纤细,多年来,还是同样的形状,似乎阳光雨露的滋润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矮小的样子,多年一成不变。   每年的四月底五月份,我们带着长长的队伍,扛着铁锹、洋镐、水桶,从阳光不曾照射到的房子里出发,步行,途经小城繁华地带——时代广场,吸引穿着时髦人们异样的眼光;途经小城唯一的最高学府——普通高中,可以听到老师们声嘶力竭的讲课声;途径“阳光地带”——一处时尚的娱乐场所,听到种金属撞击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强劲音乐,我们从城西长满石头的干涸的洪水大河长长的钢筋水泥大桥上一路向西,再向南,越过西山,汗流浃背,再向南,傍依一排高大的新疆杨,行走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上,走,走,走,总会在时间越过一两个小时后,在荒无人烟和树木的某一个地方,停下来,在路旁和荒原,无休止的植树。阳光充足的日子或者雨雪交加的天气,花半天的时间,我们挖出深深的树坑,将一些充满希望的树苗栽植进去,大汗淋淋或者唇焦口燥,在返回的途中,如同一队队溃败的散兵游勇,满面尘灰的样子,浑然一个个地道的耕作者。这时候,我们会引来更多的眼光,有怜悯,有戏谑,有惋惜或者其他。我想,我和我的学生们的步履应该是很坚定的,因为这缘于我们一天以来的劳作,步行的步伐,固然因为劳累而有些蹒跚,但在夜晚的凉风和路灯的照耀下,我们自豪无比。   可是,这样的付出会因为第二年再次的植树任务而让人心生沮丧。是的,第二年同样的时节,我们会出现在同样的地点,我们所看到的,只是一些枯枝败叶散落于地,而先前我们植树浇水的地方,只看到几丛渐次长出绿叶的荒草,在微风中缓缓摇动,单调,孤单,凄凉,我们会继续机械地重复原来的工作和任务,花费时间和力气,按照别人的要求,一一进行操作,甚至复制粘贴,但肯定有一些懈怠在里面,一些敷衍在里面。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懈怠会更重些,更多些,多少年的日积月累,多少年的逐步懈怠,多少年,我们习惯于一种且过且看的状态,和许多人一样,少年时代的一些具有理想化色彩的念头会烟消云散,会坦然地麻木,会麻木地应对,毕竟,诸多的希望破灭,只能收获一些消极,确实如此。可是,在不知觉间,总会和树产生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总会有一些树经我们之手,万分侥幸地存活下来,于是,在盛夏,在田野或者路旁,在乡村野地或者小城之边,在骄阳似火的盛夏,形成一片葳蕤,捎带一丝阴凉,一丝安慰,一丝生机,一丝希望,与我的生命里,催生一种别样的体验。   嗯,我居然提起这个话题,此刻,我刻意于对树的审视,树的回忆,树的思考,这与现实有着密切的联系。是的,我们与树一样,生活在苦寒之地,那些苦寒的日子,我们和树一道,经历风霜雨雪,经历苦寒中应该具有的一切,那样的日子,季节对于我们很是不公平,每每只分配给我们很少的一点点春天和夏天,短暂,紧凑,稍纵即逝,我们似乎一直生活在白雪飘零的隆冬季节,总是寒气袭人,总是在不知觉间,感受不到春天的和煦春光,感受不到夏天的热烈,瑟缩着,走过一年又一年,收获寒冷,收获鹅毛大雪,收获寒流的侵袭,收获在严寒中似乎永远无法伸直的腰身;或者是霜意四逼的深秋,看满目凋零的落叶,早早地布满街衢,任凭被践踏成一堆堆的尘泥,最终留不下一点痕迹,而树的生长,随之停顿,一年又一年,似乎永远长不大。而那短暂的春天,会被白雪吞噬而去,偶尔的酷夏,成为一种难得的际遇,任每个人疯狂和陶醉。   树的生长,没有办法选择,树无法挪动,树只能原地,生老病死,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那么,树会不会也想起生长在水乡泽国的同类?它们不怕干旱的困扰,没有担心寒流的必要;它们更不会因为生长季节的短暂,延缓孕育成长的周期;它们在四季如春的天地里,拥有充足的水肥,阳光,温暖的空气,快活地长成参天的大树。于是乎,河西的高原地带的树,会不会不平衡,会不会仰天长叹,会不会在闲余的时候,忽然产生一些莫名奇妙的念想,彻夜难眠,挠首苦思,就像我一样,在暗暗的深夜,断断续续,在挤出来的时间里,偷偷摸摸地,不愿为人所知地,抓耳挠腮,写下一些啰里啰唆的文字,一直延续到东方之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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