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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葫芦田之殇

2020-10-23叙事散文杨木华

葫芦田之殇清明节回老家上坟,遇到了那个让人厌弃的阿勇。 阿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伙子,父母在他二十多岁时先后去世,他的三个姐姐一个妹妹先后嫁人,很大的家业都留给他一个人打理。他有三亩田,十多亩地,大片的核桃林,稍加管理,本可以过悠闲富足的生活
葫芦田之殇

  清明节回老家上坟,遇到了那个让人厌弃的阿勇。

  阿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伙子,父母在他二十多岁时先后去世,他的三个姐姐一个妹妹先后嫁人,很大的家业都留给他一个人打理。他有三亩田,十多亩地,大片的核桃林,稍加管理,本可以过悠闲富足的生活,可他却一贫如洗。村里人都说是他家所在的葫芦田风水不好,注定家道的衰败。

   阿勇的家在葫芦田。葫芦田其实是山顶一个小盆地,因地形极似纵剖的半个葫芦而得名。那儿冬暖夏凉,土地肥沃,几间瓦屋就座落在“葫芦”底部的缓坡上。那儿的几家人,是王姓家族。我的姑妈在解放前就嫁入王家做童养媳,是阿勇的奶奶。也许是自己苦难的童年,她对自己的儿子百依百顺。可儿子取媳妇后,家中两代人之间恶战不断上演,老人只好在院子里另修了一间茅屋,分家自己过。

   天有不测风云。一天,表哥因生病去跟人家讨草药,由于怕狗,爬到一棵松树上喊主人家。可狗扑出来时还是吓着一跳,从近三米高的树上掉了下来,摔坏了脊椎、大脑,几小时后一命呜呼——一个大老汉子,竟因怕狗而爬树,又因爬树而丢命。那时我读初中,只听得乡邻一片“天报应”的议论。我想,表哥四十岁就早逝,可能改变这个家庭对老人的态度。哪料,成了寡妇的表嫂变本加厉,用更毒恶地语言,更残忍的手段折磨两个老人。不久,姑爹抛下姑妈走入安安静静的地下,姑妈就更惨了。乡村政府也曾多次调解,依旧无法改变她对老人的言行。在人们的一片“诅咒”声中,短短几年后的一天,表嫂突然吐血,竟也追随表哥而去。狂躁喧嚣的庭院一时冷清下来,只剩隔代的孤孤单单的两个人。

  后来,偶尔去看望姑妈的我,觉得也许是家庭的剧变、孤儿的角色,比起他的父母,与我同龄的阿勇对姑妈还好。不几年,姑妈默默去世了,阿勇开始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独身生活。从小就没多受约束的他更加放荡不羁,支出渐渐超出了收入。亲戚朋友都劝过,甚至打过他,可他越陷越深,天天喝酒醉闹事——父母的“模范教育”终究生根开花并结出了果实,他常常象他母亲一样,随意漫骂帮助自己的人。乡邻都不愿自寻烦恼,慢慢也就“敬”而远之,不再理他。当然了,他至今依旧是单身——谁会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酒醉包”?

   站在高处看,葫芦田的取名极为象形,走近村旁,放大了“葫芦”默默无言。在经历了几多沧桑之后,葫芦田依旧是葫芦田。原来住的几家人,害怕那个宿命的传说,先后搬离了葫芦田。如今,人们都不愿意提起那个地方,不仅因为有宿命的传说、凄惨的气氛,还因为有阿勇这样一个人。

  在坟山上,阿勇意外没喝醉,还邀我到他家坐坐。弟弟阻止了蠢蠢欲动的我。弟弟说,昔日人丁兴旺的葫芦田里,如今只剩阿勇一家,只剩阿勇一个,他父母二十年前修建的房屋,至今也没有修补过。房檐上枯草漫漫,庭院中杂草萋萋,那里白天都有点阴恻凄凉,不可久留。何况现在已近黄昏?不要去了,若能改变,他早就变了。

  人们都说因为葫芦田,所以命运弄人。却不知是葫芦田之殇,还是人之殇?天之道与人之道好象被颠覆了。葫芦田的创痛只有它自己知晓,我却想起了那个“我要的是葫芦”的故事,不关注成长的过程,即使生长在葫芦田,哪会来好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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