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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留守山村,县委领导流泪的地方

2020-10-12叙事散文漾濞核桃
留守山村,县委领导流泪的地方由于机缘,我拜会了大理州委统战部副部长林曙盛同志,他跟我讲述了一件事:几年前,原漾濞县委书记茶忠旺同志带领几位县领导来到留守山村,看到村里人的生活状况后,县委领导全都流下了眼泪,这个村后来成为漾濞县委的重点帮扶对
       留守山村,县委领导流泪的地方   由于机缘,我拜会了大理州委统战部副部长林曙盛同志,他跟我讲述了一件事:几年前,原漾濞县委书记茶忠旺同志带领几位县领导来到留守山村,看到村里人的生活状况后,县委领导全都流下了眼泪,这个村后来成为漾濞县委的重点帮扶对象,几年后的今天,该村发生了巨大变化。              ——题记   茶马古道的开通演绎了无数个故事,经久的短暂的,还有欣慰的和苦涩的,给沉睡的大山以商业的繁荣,灌之以文化的琼浆,造就了无数个村庄。这些村庄里的人附着在贫瘠的土地上,依靠贫瘠土地出产得少得可怜的食物和赚取赶马人的一点银子,过着十分艰苦的生活,从古代到近代到现代生生不息绵延不绝,其忍耐力宛如陡峭的大山和山涧里的流水,沉寂和轰鸣如一对孪生兄弟互相支撑互相鼓励着,一点也不含糊。困苦和贫穷是他们所见之云,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始终没有留在心间,他们以一种坚韧的性格和古铜色的脸庞把人世间一切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情素,当作一种无所谓的的倾诉,尽情地泼撒进无尽岁月的流逝里。他们不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随着历史的漫步和战争的来临,这种虽然贫困但相对自在的生存方式被完全彻底地打破了。   滇缅公路修通以后,随着道路的改变和交通工具的演变,曾经红火的村庄瞬间遭遇了冷漠。从人的生存方式来说,这些村庄的人们应当根据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寻求新的立足点过新的生活,然而当社会发展到可以用文明和经济来替代的时候,某个村子依然以某种特有的意象出现在世人面前,苦苦地守候着那片曾经辉煌过的土地,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令人不敢想象难以用文字来叙述。   几年前的一天,原漾濞县委茶书记带领县里的几位领导,风尘仆仆地走向这个山村。阳光里透出一丝寒意,冷风中抖落些许温情,白云悠悠淌过,映衬出蓝蓝的天。山风吹拂,风声漫过路边的树丛,枝桠间发出的声音犹如琴音,丝丝缕缕飘飘荡荡,始自眼前弥散远方。陡峭的山梁上,飘散着红尘的小路宛如丝线,没来由地把大山、村子和人家串联起来,组成一幅看似和谐其实感伤的山里图。空旷寂静的山谷里,飞起一只半大的鹰,宛如一朵无依无托的云,在山涧里时起时伏,美丽中夹杂着感伤的景致,注定要给行人带来无休无止的沉重和困惑。   鼠因粮绝遣踪去,狗为家贫放胆眠。临近村子,茶书记一行听到了狗叫声,跟着懒懒地跑来两条狗:瘦,瘦得不成样子。不一会儿从人家屋里跑出来一个男人:个子矮小,面色黝黑,似乎好长时间没有洗过脸,瘦得如骨柴,急需肥肉的抚慰。他朝狗吆喝了几声,两条狗立刻不做声了,亲热地围着行人打着圈圈,用可怜而又充满希冀的眼光看着这些客人,它们隐约地感觉到这些人的到来,自己也许会捞到一两根骨头,至少能沾上一点油荤吧?   人家屋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稚嫩、短促、中气不足。也许是外面的阳光过于强烈,也许是房间过于低矮,反正当茶书记一行走进屋子里时,一时之间难以适应半天才看清屋子里的情况:一个老妇人坐在床沿上,凌乱的银丝俨然山间的蒿草很随意地生长在身上,干瘪的人骨和憔悴的血管里没有多少可以提供维系生命的营养。她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空洞地注视着这个世界。当她终于从儿孙口里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从前出门要鸣锣开道坐轿子的县太爷时,她依然沉浸在从前,自豪于自己所在的村子曾经是古道上的驿站,诧异于社会的变革却不知道社会的变革给自己带来什么给别人带来了什么。这个长时间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三十里之外是什么情形的老妇人,这个成天在树上摘叶子的老妇人后来到底惶恐了,她从惶恐中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幸福。   女人,繁衍后代的伟大母亲,在社会发展到信息时代的今天,晚境竟然如此凄凉,这样的女人不做也罢,然而她毕竟做了一回。我之所以用这样的语言描述这个老妇人,是因为我这时已经毫不羞涩地把她当作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女人,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罪,她远去的时间在上个世纪中叶,比起这个老妇人,我的母亲又是幸福的,因为她到底过了几年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有她远去时,按照习俗穿上了九个儿女为她买的九套新衣服,显山弄水地在世人面前阔绰了一回。   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据孩子的父亲说他才一岁多,他的母亲智力有问题,在烧水时把孩子烫伤了,因为家里过于贫困又被某种固有的潜意识所左右,家里人没有把他送到山下卫生院治疗,等到茶书记一行来到时,孩子的伤口已经发炎溃烂了。钻心的疼痛无情地折磨着这个精灵——这个伟大的精灵。人也许是渺小的,尤其是像他这样生长在山野之间的人很容易被人所忽视。我之所以用“伟大”这个词,是因为我想他无论出身在什么地方和什么样的家庭,作为一个有形的生命他有存在的绝对权利,我们应当给予他以绝对的尊重。我们不能因为自己高大去漠视别人的矮小,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强悍去漠视别人的柔弱,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尊贵去漠视别人的卑贱,我们需要展示的是博大的胸怀和不灭的良知,我不敢对这个孩子以及孩子的亲人说什么,我想说的是当茶书记他们来到这个村子,来到这个家庭看到这个可怜的孩子时,他们流泪了,当即决定把孩子送到山下卫生院免费治疗。   当林副部长说到这里时,我望了他一眼,看见了他的一脸肃然——他们是党好的领导,他们是人民的好领导。   林副部长说他们随后走进了厨房,看见大铁锅里煮着南瓜和包谷面糊糊,问过主人家后,他们才知道这就是村里人平常吃的主粮,他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件往事。二十多年前,我在一名学生家吃过包谷饭,学生家长说这种饭里有一半大米一半包谷面。也许是从来没有吃过的原因,也许是十分几饿的原因,当时我觉得非常好吃,接连吃了好几碗,然而吃到第三顿时觉得不好吃难以下咽了。三年后,当我再次想到吃一顿包谷饭而来到学生家时,家长说这种饭早就从村里消失了,然后就一个劲地说这种饭难吃,诉说自己生不逢时吃了不少的苦。我绝对没有想到在几年多前还有一个我不熟悉的村子,竟然有人还在吃不如包谷饭的饭。是历史有意的讥讽还是历史无情的嘲笑?是历史有意的鞭笞还是历史无情的折磨?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受罪了,受苦了,遭孽了。他们的先人守着古道开着马店过着还算殷实的生活,古铜色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构织着一个伟大而又神圣的梦,然而这个梦啊,在岁月的流逝和摧残中,在晶莹的阳光中爆出一声脆响变得支离破碎化作无形,等待着后人的依然是大山和浮云,沉默不语捉摸不定。   我想再一次说,滇缅公路修通冷落了茶马古道之后,他们本该选择离开,然而他们没有离开,一如既往地把大山当作生息之地,到底为了什么?是追求“世外桃源”般的宁静?还是追求“天高皇帝远”的洒脱?我苦苦地思索着,然而以我的资质和审视力却难以揣测他们复杂的内心世界,最后到底扼杀了去寻找答案的初衷,把自己的感情深深地隐藏起来。   人是能够意识到吃苦也能够吃苦的高级动物,然而人生下来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写着“吃苦”两个字,这样我们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排除生来受苦之说,就像这个留守村吧?他们的先人曾经过得还算可以,感受过人生的许多乐趣,但是他们的后代却守着先人的地盘,把自己的人生同苦难义无反顾地等同起来,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经营着自己的人生,用一种近乎自虐的形式去诠释人生的全部意义。他们是在为先人赚取了赶马人的银子而自责?抑或是为先人曾经过了几天好日子来赎罪?进一步说是等待着古道再次向村里延伸?我苦苦地思索着,到底想到了冥冥中的劫数。   旷野的呼声触及着原始的萌动,原始的耕作技术在现代文明的洗濯中依然存在。当太阳冲破厚重的云层托托地跳出来时,他起床了,颤抖着走出低矮的房屋走向屋后的松林,耷拉着的眼皮朝四周望望,然后脱了裤子,一边看风景一边完成每天的例行功课,又怕有人撞见难堪,便不时地假装大声咳嗽,久而久之便真的的咳嗽了,满村子“吭吭唷”、“唷吭吭——啊呸!”叫得让人心烦却不自知。等到完成了功课时站起来,一边系裤带一边往家里走,全然不拍撞见儿女时的尴尬,然后坐在火塘前边烤火边看女人做饭,至于洗脸之类的事情是不需要做的:山里人家,成天跟风雨尘灰打交道,洗脸干啥?即使洗脸,那毛巾?比抹布干净不了多少!他坐在火塘边吸烟筒,熊熊燃烧的火把热能从他裸露的脚杆传到身上——他顿时感觉到了舒适与惬意。当他的烟瘾过足时,女人也把饭菜做好了,然后坐上桌子小酒一杯饭两碗,至于卫生和饭菜质量是讲不来也是不能讲的,等到女人收拾好碗筷安排好孩子晒够了太阳时,他相邀女人出门上山了,砍树、烧山、挖地、撒下种子,种子的名字叫做苦荞,最后,踏着下午阳光的碎步走回家中,斜躺在一张破椅子上边吸烟筒边等饭吃。   赶集的日子,他赶着一匹骡子,骡子上驮着木头、山鸡、蕨菜……,颤巍巍地走向集市,从买主手里接过钞票后,先到集市买几斤米买几斤肉打几斤酒,接着走进饭店,要一盘红烧猪脚打一斤酒吃喝起来,等到吃饱喝足时摇晃着身子走向家中,至于老人生病孩子上学发展经济,丢一边去: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朝喝凉水。   ——没钱用了就砍树,砍啊,砍啊,砍到后来没有了,就到山下砍,留守人家创造了山上人到山下砍柴的先例!   这样的男人不做也罢,然而他们毕竟做了一回男人。   我不太了解社会,不知道人间万象,我总是朝好的方面想。我想我现在过得还可以,那么别人一定过得还可以。当我听说社会上还有这样的村子时,我于十分惊讶中感觉到了一种沉重,灵魂的拷问促使我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幸福的人,我要很愉快地活着,尽力为贫困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村里也有叛逆者。他们向往山下人的生活,以一种叛逆的性格和叛逆的行动去搏击人生,勇敢地走了出去,过上来了相对富裕的生活。他们人虽然走了,却依然关注着牵挂着村里人,但是仅仅依靠他们的关注和牵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苦难的解脱得靠受苦者本身。从社会力量来说,三十多户人家不是一个大数字,要解决也不是很难的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村里人的一种思维定势,因循守旧故步自封已经导致了村里人种退化,近亲结婚的后果在村里得到了最具体化的体现。   人活到如此地步,不活也罢,然而他们毕竟活着,这样就引起了漾濞县领导的重视——生命不可以忽视!   孩子被送到乡卫生院治疗,等到孩子伤愈出院时,孩子的亲人感觉到了山下的好处,顿然醒悟了,他们不想上山了——这就是对了,这就进步了。   漾濞县委随即与这个村子结对,重点扶持这个村子。林副部长说这个村子现在有了很大的变化,村里人的生活好一些了。从他的讲话中我不仅品味出漾濞县领导的务实作风,还品味出那个村子在不久的将来,将再现从前的辉煌。   ——历史就是这样,社会的变革一定会给人带来意外的惊喜,高山之上的留守人家也不例外。   ——我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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