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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与卞毓方老师的师生情

2020-09-29叙事散文汪彤
我的笔记本电脑里,存着一篇卞毓方老师的文章,每次打开的时都需要密码。这是卞老师写的一部题为《晚年季羡林》的书稿。卞毓方老师是人民日报的高级编辑,著名的散文家,季羡林文学院的院长,而这部书稿,是为98岁的季羡林先生仙逝后而准备的。听卞老师说,
  我的笔记本电脑里,存着一篇卞毓方老师的文章,每次打开的时都需要密码。这是卞老师写的一部题为《晚年季羡林》的书稿。

  卞毓方老师是人民日报的高级编辑,著名的散文家,季羡林文学院的院长,而这部书稿,是为98岁的季羡林先生仙逝后而准备的。听卞老师说,这部二十多万字的书稿,每年都要修改一次,每年都要补充一些季羡林先生晚年的生活和工作。写这样一本书,也是对季羡林先生崇拜和敬仰心情的最好表达方式。而在季羡林先生长寿的每一年,这部书稿的内容都是保密的。

  卞毓方老师在天水有两个没有正式举行过仪式收下的学生,一个是杨清汀老师,他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对书法写作有研究,如今正在卞老师的指导下,即将完成关于欧阳中石先生的一部著作。而我这个刚刚在文学上起步的学生,卞毓方老师在2008年10份参加甘肃省旅游会议时,给我留下了他未发表的书稿。卞老师临行,杨清汀、汪渺、邢开平老师和我前去送行。在收拾好行李的房间里,卞老师和我们聊些生活和学习,他的苏北话我已经听得很习惯,只是他语速很快,我只恨自己的大脑不是电脑,把那些新鲜超前的思维方式和灵动的思想观念全都记下来。可能卞老师早发现我这个并不聪慧学生的特点,临行,他似郑重却很轻松的,抬手指指桌上我借给他的笔记本电脑说:“给你留下一篇文章,不要给任何人看,你自己参考提高写作。”

  与卞毓方老师相识是在2007年10月份,天水文联、作协举办的“《散文世界》走进天水”的论坛会上,其中请来著名散文家林非、卞毓方、丹青,写台湾三部曲的著名作家阎延文、《散文世界》主编苏伟、李剑锋等。
在论坛会主席台上,卞老师穿着乳白色的夹克衫,个子比别人高一头,肩膀宽厚像北方人,脸面皮肤白净,没有皱纹。开口发言,南方口音,听人说他是江苏盐城人。卞老师在论坛会上的讲话,引起文学界朋友们的不小轰动,论坛会后的聚会中,大家议论最多的话题是卞老师提出的“文学的高度,看问题的高度,要从房子里走出来,坐在飞机上思考。”因为没有坐过飞机,我对这句话常常参不透,我想怎样的一种高度才算是真正达到文学思考的境界呢?而很多聪慧的作家朋友,他们却早把这句话深深的印在脑海里,在写作中付诸于实践。卞老师对天水的旅游文化提出观点的观点,也很新颖且有轰动效应,他说话直截了当:不要追究“伏羲”到底是谁家土地上走出来的祖先,只要有大地湾八千年的历史文化和卦台山伏羲画卦的自然演说,就可以打造文化品牌,建立“伏羲博物馆”等,让人们对伏羲品牌文化有所了解,而争论伏羲是谁家的,完全没有意义。

  论坛会后,和远道的客人一起去麦积山、大地湾游玩。卞老师带着夫人,观看了天水的很多景观。因为人多,旅途匆忙,没有交流的机会,只是偶尔默默的与两位可敬的人相视一笑。从大地湾回天水的路上,凑巧和卞老师夫妇同车而坐。后来我常想,缘分在冥冥中是一种无法阻挡的力量。

  我们的车行驶在夜的黑幕里,夜色笼罩着大山,晴空暗蓝的天际,在黑色大山的边缘,勾勒出一条青白的银线,车就在银线上,山的脊梁上行使,车里有人们交谈中溅迸的思想火花,也有暗夜里眼眸间或流溢的一丝青白。卞老师与车上的同行人交谈着,他听说我在监狱工作时,轻轻对我说:“监狱,应该很有写头。”

  而我却与卞老师持相反的态度,我说:“现在国际敌对势力总是用‘人权’的问题,来找中国政府的岔子,而监狱的东西,写出来暴露很多问题,容易被当作靶子,写不好,还会影响自己的工作,我从来没有想写监狱。”

  其实,从小在监狱围墙外生长起来的我,从来没有对身边的事情产生过写的冲动。似乎近处没有风景,看惯了的事物在人的,在意识中被僵化,没有新鲜的感觉。卞老师听了我的话,没有回答,他沉思许久,夜也在无语中更深沉。

  这算是和卞毓方老师的第一次交流,原本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人与人的偶然相识,匆匆分别,便成为陌路,这似乎是规律。可偏偏第二天一大早,文联秘书长汪渺老师打来电话说:“卞老师夫妇想请我陪他们去转转天水的街巷。”
我很惊喜能赢得两位长辈的好感,而我的孩子没有地方寄放,于是带着儿子龙龙,去宾馆卞老师的住处。

  在铺着绒地毯的宾馆房间里,早上的阳光正打在藤制的桌椅上,光线一缕一缕,仿佛正温暖的抚摸着一丝丝编结整齐的藤条。卞老师戴着花镜正在看报,阿姨也坐在床上收拾衣物,准备出门。我调皮的儿子龙龙,他奔跑着的呼喊声,在我的脚步还没有踏进屋子之前,就窜进到了屋子里。看到孩子,卞老师夫妇的眼里流露出一些欣喜,他们笑着看龙龙说:自己的孙子刚三岁,也正是好玩的时候。

  我正待请求出发,卞老师却温和的用浓重的江苏口音说:“先不急,我给你一个小时,和你交流文学。”

  我很吃惊。世俗的社会,朋友来来往往,却从来没有几个人愿意把自己对文学的心得,或者生活的感悟轻易与人交流,给予启迪。而相识仅仅一天,一个著名的散文家就愿意把自己多年的写作心得,说给一个乳臭未干、毛毛草草的女子,我哪里来的如此福分,我心里暗喜许久。

  卞老师开口便问我:“你写什么体裁的文章?”

  “我喜欢写散文”我说。

  “全国写散文的作家大概有300万,如果你没有自己独特的语言和表达方式,没有自己的风格和独到的见解、思维,那么你写作如何才能提高,被人认可?”

  我沉默不语,看着脚下的一米阳光,一点点移开,耳朵里有楼道里龙儿的喧闹,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

  卞老师并不看我,他似乎知道我内心的矛盾,他继续说:“如果你写监狱散文,可能全国也就几十个人与你竞争,练习你的写作技巧,可能会写得很好。至于你说的监狱文章写出来会产生负面影响,我在《人民日报》写了很多年评论,发表了很多文章,也没见哪一篇出过问题。把握好导向,即便是揭示社会阴暗面,也能写出精彩来。”

  听了卞老师的话,我的大脑似乎被一种波长很短的信息流,电击一次,我仿佛大梦初醒,此前我一直在喜爱的文字中,迷茫没有目标的游戏着。

  老师又问:“你喜欢谁的文章?”

  那时除了每天翻翻沈从文的散文,我正看铁凝的书,对她的语言很感兴趣,随口便说:我喜欢铁凝和沈从文的书。

  卞老师说:“喜欢哪个作者,是对他写作风格的认可,认真的读一两个你喜欢的作者,感受他们写作的语境,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和特点,想要在文字上写出特点要勤奋。”

  随后卞老师又为我设计写监狱散文的思路。我迷茫的问:“监狱散文写什么?”此时,卞老师的夫人在一边给我鼓励,她说:“有很多人值得写,那些盗窃犯、贪污犯,你都可以尝试去写。”

  我一直怀想和卞老师夫妇谈论文学的那个早上,这是我生命记忆中不可遗失的精彩片段,然而每次想起,我总愧疚,对不起曾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像园丁一样培育过一个文学青年的两位老人。直到今天,离卞老师给我指导写作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我曾今屡次动笔,也写了一些数量关于监狱的文字,可总是不能驾驭好写出一个完整篇来交给卞老师指导。

  记得卞老师那天最后给我的指导非常恳切,他说:“你尝试去写,写好了,我来给你修改,你来感觉。”我想这样的指导,恐怕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我常想自己是个有福之人,生活中总会遇到了很多良师益友,而我却没有能力把握他们对我的期望。至今,我也没有交给卞老师一篇关于监狱散文的稿子,我写了很多小儿科的东西,实在拿不出手。我想自己的写作,唯一占便宜处,是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失望,我得学会把文字应用到各种不同的问题上去,才有写成好作品的条件,尽可能使文字在量的积累中得到不断的改进和提高,或许只有这样一种“锲而不舍久于其道”的朴素学习精神,才能拿出老师期望的东西,最终向我敬爱的老师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在卞老师一个小时的写作指导(干脆也叫做人生奋斗、努力方向的指导)后,我领着龙龙陪卞老师夫妇在天水步行街上走走转转,卞老师在路上说:写作的内容就在生活中,要多留心观察。

  今天我想把卞老师的话告诉更多的爱好文学的朋友,我希望那个遥远的在北京的卞老师,他不光是我的指导老师,通过文字信息的传递,他已经是无数个对他观点认可的朋友们的良师益友。

  与卞老师很少联系,偶然逢年过节发个信息互相祝福。可我却时时记得他的教诲,我有空便会打开电脑,点击心中熟识的一组密码,这些密码是启迪愚钝,开启心灵智慧之门的一串钥匙。

[/copyright] [ 本帖最后由 汪彤 于 2009-4-1 17:0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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