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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记忆.蒲扇

2020-09-24叙事散文清浅居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58 编辑

记忆.蒲扇记忆有时候坚挺的不可逾越,其实那只是自己不愿意去回忆罢了。但有时候记忆却温软无边,那种降服的力量足以让你无处可逃,割裂着你的情感瞬间如同决了堤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58 编辑 <br /><br />记忆.蒲扇
  记忆有时候坚挺的不可逾越,其实那只是自己不愿意去回忆罢了。但有时候记忆却温软无边,那种降服的力量足以让你无处可逃,割裂着你的情感瞬间如同决了堤的洪流,一发而不可收,就如对母亲的思念,久久的,久久的难以释怀。
  这段回忆是从那摇啊摇的蒲扇想起的……
  我的母亲是一个地道的家庭主妇,姊妹六个,是母亲一手把我们拉扯大的。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只有靠父亲一个人,爸爸整日里忙于生计,根本是无暇顾及我们的。
  母亲原本是地道的江南水乡人,解放初期跟随着父亲,支援大西北而落户于这偏远的小镇的。财主家的成份,在那个年代是可想而知的。她虽然有文化,却不可以有工作,她虽然懂礼数,却不可以享清福。

  那个年代的记忆应该是灰色的。贫穷、苦难、艰辛。那个年代的记忆又应该是粉色的。温暖、快乐、平淡。也许痛并快乐着永远都是现实生活中并存的两种状态,不论在何时何地。
  母亲的女工手艺很好,也很精致,从绣花的描底到精美的剪纸窗花,母亲往往都是最拿手的,街坊邻居的大姨大妈们,总是找母亲给他们提供一些样本与表样,常此一来,家里总是人气很旺,来往的客人也很多的。
  那时的夏天也是很热的,那时候的人们往往有纳凉的习惯,那时一没电视、电脑,二没空调、风扇。当暮色四合后,隔壁的张妈,前排的李伯,后排的王叔,相继围坐在较宽阔的巷子口,融洽的犹如一家人。王叔手里摇动着扇子,头枕在小竹椅的靠背上,嘴里依依呀呀的哼唱着什么《杀庙》之类的秦腔段子。张妈抱着小孙子,坐在母亲身旁认真的交流着白日里鞋样的制作。要数李伯最惬意,一个半导体小匣子,压在耳根,自顾自的陶醉着呢。每每想到那时街坊邻居这样的场景,心中总会泛起一种温暖,一种恬淡的情愫来。
  儿时的我,在家里排行是老幺。暮色渐沉后,我总是喜欢依偎在母亲身旁,讷讷的看着硕大的夜空,想象着童话故事里的仙境到底会是什么样,在这黑漆漆的夜空,到底有没有住着神仙?母亲总是在不远处,摇着那蒲扇,清清的风,从母亲那个方向飘过来,那风没有间断,没有停止,只是很轻,很轻,是随着蒲扇舞动的旋律轻盈而至的。昏暗的街灯从母亲摇扇的起伏间透过,朦胧轮廓里,此刻母亲的模样竟是那样的美丽。
  要说呀,我家的蒲扇,个个都很漂亮,都可以堪称是工艺品。为什么呢?母亲是读过私塾的,琴棋书画,诗文歌赋,样样精通。当那宽大的新蒲扇买回来的时候,硕大的蒲叶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显得很不美观。细心的母亲总是会选择一些好看的花样,用废纸剪刻下来,而后再用燃烧的蜡烛作为底火,利用蜡烛烟的黑灰,把那些漂亮的剪纸熏烤在蒲扇上,而后,在用小楷题上诗文,正反两面不同的画面,不同的诗意。每次煽动起来,就有了灵动的画面与诗情画意!我的邻居同学们羡慕死了,要好的也央求我的母亲为她们也制作这样的蒲扇,当时真的好有面子哦!最妙的一把蒲扇,是当时母亲特意为我制作的。那时家里养了一只灰色的猫咪,在物质极度贫乏的当时,那只灰妞带给我了最大的快乐和娱玩。母亲知道那是我最疼爱的东西,所以在一把小一些的蒲扇刻意把灰妞可爱的形象印刻了上去,当时一起印上去了灰妞三种惟妙惟肖,憨态可掬的造像。有打着盹的憨憨卧睡的模样,有扑蝶嬉戏的活崩乱跳的,更有英武示威样子的。时光不知流转了多少个轮回,但直到现在我依旧还珍藏着那把带有灰妞的蒲扇。
  夜很深了,乘凉的人们大都散去,跟着母亲回了屋。热!弥漫着整个屋子,简陋的平房,一丝风都吹不进去,躺下,潮潮的汗渍会不断的侵蚀你的肌肤。风又至,知是母亲在摇着蒲扇,懒散的我竟连眼睛都不想睁,任凭这柔和的风把我包围,静静的我会在母亲摇动的蒲扇里梦到那白胡子老神仙的!其实自己知道此刻母亲就坐在我的床边,慈祥的背影触手就可以摸到的,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为什么不紧紧搂住妈妈的背影,不让她就那样匆匆离去呢?
  如今,已为人母的我,仍常常在梦中看过母亲摇着蒲扇充满温情的背影,也一把搂住过母亲的背影,而后,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头,久久的,母亲在我的怀抱里没有了丝毫的温度,哦!那只是一个幻影而已,是一个我永久都不可以被我捕捉到的背影。
 
  今夜,依旧很热,空调里吹出了清凉而又清爽的风,家人早已熟睡。但我却无眠,那现代制冷空调扇过的风,竟吐露出几丝凉意,虽惬意而舒爽,但似乎缺少了一种温柔,一种温情。不由得想起母亲摇动的蒲扇,风很微,淡淡的,这风里裹着母亲的体香,透着隔壁夜来香草的味道,更蕴藏着一段扑面而来关于温柔亲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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