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那缕声音之舞之启蒙者

舞之启蒙者
文/李雷
阳春三月，大地回暖。不经意间，小草探出头，迎春花笑开颜。有嫩绿的小草芽，有鲜黄的迎春花，便有洁白的蝶儿飞舞。蝶儿的一生是舞的一生，而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在舞呢！
遥想青春年少时，我也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舞过，但那完全依赖叶老师的教导。
大概是十四五岁的时候，也许在念初中二年级，恰逢元旦，学校要求各班出节目。教我们政治课的叶老师，点名几个个头相仿的小子到他办公室，其中有我。我们以为又是作业里出了问题要挨批，岂知他是要教我们跳舞，这令我们惊讶。平素他喜欢捣腾几下篮球之外，便是嘴上功夫颇有功底，竟不想也能跳几下，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没有过多的开场白，他便在大会议室里示范起来，嘴里哼着曲子，依节奏摇头摆肩，一会儿双手夹腰，一会儿又作捋袖状，一腿高一腿低的来回示范（后来我知道那是具有哈萨克风情的一个民族舞蹈）。我们哈哈大笑，他也笑了。之后便将动作分解开，教我们跳。十四五岁的年龄，正值青春萌动期，是个性十足的年龄段，旁边又有几个女同学，怕跳不好让她们笑话，加之又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后生，所以大半天扭扭捏捏，嘻嘻哈哈，入不到正堂里。叶老师并没有发火，而是正色的教导我们，原话我已经记得不很清楚了，但主要表达的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之类的话语。这些话语的效果不是立竿见影即可生效的，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还是客服了内心的羞涩，大胆的学了起来，以至于最终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演了一番。
后来，叶老师可谓是飞黄腾达，做了学校的教导主任、副校长，直至一个乡镇学区的一把手。能混到这一步，应该是一个普通农村教师梦寐以求的事，对于个别人来说，几乎是一生事业的巅峰。因为这个位置意味着评优、选模、加工资自己优先，甚至连看着那个老师不顺眼找茬数落几句也是自己优先，更别说那潜在的好处了，总之与平头老百姓不可同日而语，而是一个手握“重权”的一方“教育大员”了。叶老师做到了。成为一把手的他也不免俗，说话口气大多了，常常喝酒喝成一个红头子狼，出没于那几个小学校或者是镇子上的那几个小酒馆。
世事如白云苍狗，是个无常鬼！用乡下人的话：前头的路黑着呢！真是这样。四五年后，叶老师突然变样了。官场上的你你你、我我我就不去理会了。只是从一把手变成了副一把手，进而变成普通叶老师，还被调到一所小学里教书，最后在一所中学做门卫。不明底细的年轻老师见面还称他叶师傅。
成了平头百姓的叶老师常和我们挤公交回家，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见到熟悉的人总要笑着打个招呼，偶尔碰到感兴趣的话题，便积极响应，颇是健谈。有人说曾在公园里见到他练太极，我也有此意向，便向他讨教。话匣子打开，则精彩迭出。叶老师告诉我许多关于练太极的那个圈子里的事：什么只要愿意加入，那些师傅们是欢迎的，用不着有顾虑，大胆跟着练就是了，不收费；什么平时可以在单位上自己练，音乐可以从网上下载到手机上；还有练太极的效果不是几天就有的，贵在坚持，时间长了自然就有效果……面对侃侃而谈的他，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曾遭职场沉浮的人（对于教师来说）。后来，我刻意打听他的情况：工作之余他还勤练书法、画画。中国画画得还挺有意境，甚至参加区级（县级区）教师书画展览。
这让我想起我的邻居老吴。老吴原也是手握“重权”的一方“教育大员”，据说是因病内退的。老人家五十多岁，是个标准的寓公，偶尔到菜市去买菜。腊月天，我和他同去买菜。明明已经装好了的菜，他又突然感到贵了，把掏出来的钱又放回到裤兜里。一路上，老吴说，你看人家水利部门，年货职工们根本不用操心，单位都给置办全了，光分东西就是半天。这事我知道，腊月里，楼前院子里，嘈杂声不时传进来，我忙着擦阴台上的玻璃，也没有顾得上细看，不想老吴却看得如此真切，想必老吴站在阳台上看了很久吧！我突然醒悟：老吴之所以退下来，原来他真的有“病”。
叶老师慕名利，而又能坦然面对名利的失去；遭事业的不顺，却对其报以豁达。较之老吴，他不失为一个优秀的可做生活楷模的人生舞者。
今人如此，古人亦然。
晋人陶渊明，不仅因为他做质朴、自然的五言诗而在中国文学史占一席之地，更甚于他不媚事权贵、不为五斗米折腰而甘愿“采菊东篱下”过“悠然见南山”的清贫生活的那份高洁品质被彪炳千古。他的一生艰辛、苦涩，却舞出了人生的豁达和坦然。
有一部介绍宋体字创始人秦桧的书中，曾写他年青时在乡下教书，感于生活的窘迫，发出“家有良田三百亩，至死不做猢狲王”的感慨。其后他奋发图强、奋勇直追、投机钻营，最终走上了祸国殃民、戕害忠良的道路，其行为遗臭万年，其品格令人不齿。他的一生舞的凄凉、卑鄙、肮脏，在历史的舞台上扮演了一个大花脸。
其实生活中，我们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舞。有的人甘守清贫舞的踏实，有的人埋头干事舞的坦然，有的人因不计得失而舞得豁达，有的人因不慕名利而舞的自由。我很欣赏成了平头百姓的叶老师，他对过去的那份坦然和豁达是对我人生之舞的启迪，是我人生之舞的启蒙者。我想，生活中我们每个人只要能做到豁达、自信，敢于面对生活、勇于面对生活，就会从容、坦然的走完一生。 拾起那缕声音，让我快乐幸福舞完一生。（全文212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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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李雷 于 2010-3-23 23:1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