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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谁的湘西谁的凤凰】之三:你的情歌,唱着谁的爱情

2020-09-24抒情散文冷晰子
夜色、微雨。彩灯、霓虹。吊脚楼倒映镜面般光滑的沱江。古老的城墙,雕梁飞檐的城楼,沉淀着岁月的温润与庄重。沿江的酒吧里,轻柔的音乐,给整个古城的夜,穿上了暧昧迷离的外衣。每一个角落,都能闻到情意绵绵的味道。“这是一个最适合爱情的城市。”白日从

夜色、微雨。彩灯、霓虹。吊脚楼倒映镜面般光滑的沱江。古老的城墙,雕梁飞檐的城楼,沉淀着岁月的温润与庄重。

沿江的酒吧里,轻柔的音乐,给整个古城的夜,穿上了暧昧迷离的外衣。每一个角落,都能闻到情意绵绵的味道。

“这是一个最适合爱情的城市。”白日从苗家山寨返程的途中,同车的一个上海游客情不自禁发出的感慨,在那个小小的苗寨,一个外地的帅小伙,刚刚在现场完成了一场美丽的婚礼,和一位温柔善良的苗家女子。真情或者戏场,彼时都已经分不清。苗家女子羞赧的容颜,像一坛刚刚启封的糯米酒,香甜醉人。

凤凰古城,这是一个现代文明被完完全全隔离在外的城市,若闺中女子,深居在南华门以西。南华门以东,被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毫厘不让地侵占着,充斥着现代文明的一切产物和产物带来的副产品。比如,汽车以及汽车排放的废气,美容美发院以及所谓的美容院滋生的一些阴暗,高档名牌以及高档名牌带给人们越来越高的欲望。

高高的南华门,带着古典的庄重,将所有的这些屏蔽在外。南华门以西,无一点车马喧嚣,沿江的酒吧,都敞着门,大大的玻璃门,能看见里面舞台上的歌手乐队,漆着清漆的木质的长凳木桌,散发着素朴干净的气息,亦无任何暧昧的屏障,就像阳光下的爱情,敞亮而淳朴。尘间的一应,都从时光深处散发着一种宁静典雅的美,沿着沱江两岸,安详栖居,与世无争,不张不扬。连一朵老墙根下的青苔,都安命如歌。

没有见过,从不知晓,便也永不渴望。

踩着细雨的微声,在小巷闲闲地游逛,夜色中,高跟鞋敲打着石板路,温暖的节拍,流放周遭。

很多年,我一直渴望着一场相遇。像年少的某个清晨,在竹篱笆边,初醒的喇叭花,邂逅一朵朝着太阳开放的向日葵。古镇、小街、微雨和微雨中的琉璃灯光,唯美的背景,素朴的白衣青衫,只等一个深情的吻,将爱情妥妥当当地偎贴在胸口,地老天荒。

吉他和吉他里的歌声,从古老的城楼那边传来,叮咚的吉他弦音,将年少青春从遥远的故事里,穿越流离漂泊的沧海桑田,呼唤到身边。那些指摁琴弦的岁月,若沱江之水,清清澈澈地流淌而来,橹歌悠扬。

有女声和着吉他的弹奏大声地唱着热烈的情歌。寻着声音准确的方位,走过去。

在古城楼的过道中,三个年轻的吉他手,忘情地弹拨着怀中的吉他,他们的对面,坐着几位唱歌的女孩,女孩的歌声一点都不专业,纯粹的清唱,近乎于嘶吼,张扬着青春甜脆的嗓音,没有任何艺术的回环和修饰,歌声有点硬而干涩,但,因了吉他的伴奏,年少的纯真,感染着路过的每一个人。这里,没有高档的话筒,更没有高品质的音响回放,简单,直白,澄净而阳光。像年少的爱情,没有任何物质的附加,爱得义无反顾,爱得刻骨铭心。
地上,放着一个敞口的布包,布包里有一些零币,一元、五元、十元、二十元不等,我方才知道,这三位年轻人是流浪歌手,卖艺为生。那几个合唱的女子,点了这首情歌,唱给自己。古城里,大多是游人,流浪歌手,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那几个女子,大约也是远道而来,不过是古城匆匆的过客,一曲终了之后,又是你在潇湘我去秦的陌路天涯,再相逢,怕只是梦里秦淮。

如果没有朝朝暮暮,有没有爱情的天长地久?

如果有朝朝暮暮,又能不能有爱情的天长地久?

这像一个难解的数学题。

所有的乐器里面,吉他,是我的初恋。几岁?不再记得,只知道尚算着一位数的加减法,背着1加1等于2,2加2等于4的加法口诀。外婆家的院子里,我把作业本,放在竹椅上,坐着外婆搬过来的小木凳,掰着手指头,数着火柴棍,算着十以内的加减法。双目失明的三舅,抱着吉他坐在离我不远的位置,轻拨着琴弦,三舅的旁边,还坐着一位漂亮的阿姨。三舅边弹边唱着一首早已不流行的情歌。三舅是青光眼,不知道的人,断然看不出他那双睁着的眼睛看不见花红柳绿,也看不见眼前那张秀丽的脸和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的那双明亮深情的眼。

三舅的吉他弹得炉火纯青,那首并不流行的情歌,在三舅的琴弦上,柔情款款。醇厚低沉的嗓音,缠绵悱恻。

我在三舅的吉他声中听到了似懂非懂的深情,确切的说,我是在那个阿姨的脸上,看到了爱情的美丽。

是深爱让他们执手相看,也是深爱让他们永远分离。他们的爱情,以三舅的决绝和漂亮阿姨的眼泪天各一方。

若许年后,在三舅的坟前,我遇见捧着一束洁白玫瑰的漂亮阿姨,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我也学会了,在吉他弦上,倾诉或者聆听我的爱情。

在城门边,静静地站着。这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我没有想到,当我与吉他琴弦逐渐生涩与疏远的今日,能再次与之邂逅。这是天意。

很想点一首情歌,然,意外的欢喜,让我有点不知所措,该给多少钱?才能让吉他将我的爱情倾诉得完美而淋漓、纯净而完整?我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那朵年少时盛放的向日葵重新完美开放,籽粒饱满。

所以,安静地转身。

我想把我的爱情,留在情歌里,和情歌一起,安放在古镇小街。
或许,许多年以后,如果还有爱情在守候,那么,无论天涯,无论海角,我一定,踏歌而归。


晰子 201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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