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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享受午后阳光

2020-09-17抒情散文寂静安然
享受午后阳光我办公的地方位于一所五层建筑的心脏地带——三楼。在我里边,从头数来,依次为大局长、二局长、正书记、副书记、办公室,然后才是我。所以,就有一种随之而来的现象发生:无论局内还是局外人员,但凡是找领导的,从右侧的楼梯上来,无一不从门前

享受午后阳光
我办公的地方位于一所五层建筑的心脏地带——三楼。在我里边,从头数来,依次为大局长、二局长、正书记、副书记、办公室,然后才是我。所以,就有一种随之而来的现象发生:无论局内还是局外人员,但凡是找领导的,从右侧的楼梯上来,无一不从门前经过。 上午,是各位领导最忙的时刻。尤其快到春节的时候。有时走廊里也站着等待“接见”的人。门前不断经过的人流迫使我在10点钟之前,屋门总是虚掩着。一来证明我在岗,二也能屏蔽或减轻走廊里杂沓的脚步声。更能免去一些人的探头探脑,打扰我看书、冥想或者发呆。 办公楼毗邻一条南北街道而建。是一座西厢房楼。冬天,阳光假惺惺的,颇为吝啬,尚未及坐下来安心享受,便像一个随时撂脸的孩子,一咧嘴就决绝的飘了出去;夏天,早晨一到单位,光色早已迫不及待的攀过窗台,爬上书桌,热情的与你嘘寒问暖。盛情之下,不仅电脑屏幕一片模糊,身体一样焦灼难忍。这时,只好拉下大半百叶窗帘,将火辣辣的阳光拦腰折叠成半明半暗的绅士风度。 午后,办公楼里该来的都来过了,该走的也都走的差不多了,漫漠的走廊里,从南望到北,再从北捋到南,整个一副“这个黎明静悄悄”的安谧样子。这时,我会将一扇房门无所顾忌的彻底敞开,然后伸个懒腰,迎接走廊的另一端悄悄斜射进屋地中央的一屡阳光——好像经过一个上午的折腾,它也倦了。比起原初的蓬勃与奔涌。此时变得温柔、稳当多了。诚如一个羞涩的姑娘,开始以一种金色的语言诉说亘古往事了。 徐迟先生说:在繁忙的白昼,有时会将信将疑。觉得它并没有什么好处。直到黄昏,心情渐渐寂寞和恬静下来,才觉得:“语语惊人,字字闪光,沁人肺腑,动我衷肠”。 此时,同样是我一天当中最惬意的时刻。也是工作效率最高的时候。我喜欢那种有经历、有沉淀的午后静谧。 一个人才有所收获(杜拉斯)。有慵懒的阳光作陪,办公、写作心情超好。直到那一路流淌的阳光越来越细瘦、立体,贴上墙面,与我平行,才下意思的觉得该回家了。 见每天午后准时到访的神色安详与满足的一缕阳光,便生出一种奇妙的想法来:于一天而言,阳光是时间的开示;若比喻为人的话,午后的阳光亦是人生的标段。不仅暗合了此时的寿龄,某种程度,也与我当下的生活无声重叠。 六十年代末期,我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父亲一生多病,从未下过田。姊妹四人中,虽然属我幼小,可同样没能留给我太多温暖时光。 上小学时,便对文字表现出特殊兴趣——看着板书好的老师写出来的一撇一捺,心里,像在端详一个喜欢的人。然后总会不自觉的于跑步时、课桌下徒手临摹一番。一到开学,书桌旁围满了拿着新课本、新本子等待我给写名字的同学们。直到现在,那些教过我的老师,他们的音容或许业已模糊,但那种逶迤而来的遒劲字体,依然像光在心中闪烁。 高中时,语文老师将我的作文油印成学习资料,每人分发一份,做课堂讲解;毕业后,看着大部分同学,包括我现在的丈夫均重返课堂,准备复考,心里颇不是滋味。一个假期,也迷茫、也压抑中将一本《宋词小札》翻得很厚很厚——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这是情人们的情感发酵,也正暗合了我对母校、学堂的百般依恋。潜意思里,将深情的文字圈定为未来精神荒原的一生陪伴。 本以为想法颇简单,颇纯粹。甚至简单到不容置疑。然而艰窘的家境还是决绝的颠覆了我可怜的梦想——我们徒手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赁居在一个没有自来水的二十平米的门房里。别说阅读写作,一年到头都不曾见到一页带字的读物。 春节来临的时候,孝心的丈夫总会提前准备好几斤报纸,然后回到老家的第一件事便是裱墙和糊棚。这个本不出奇的“美差”让精神极度饥渴中的我看到了一线机会——将报纸在上墙之前先仔细挑选一遍,图案多的一面用来刷浆糊。如遇到人生格言或者文艺副刊,便读完再用或者索性选一处向阳之地,裱在接近视线的高度,以便稍后阅读。就这样,每年过年回老家的几天里,都会从一种刻意的辛苦中有所收获——笔记或许残破(日记瓤子),但里面的字迹、内容一定是工整、向上的。在朴素的纸和笔面前,痴爱文字的人就像一个终于归乡的孩子,放下尊严,坦露出柔软。 缺乏生活的人是不能理解那种现实与本愿严重抵触的极端心情的。但是有梦做支撑,所有的苍凉皆被藐视。彼时,一年的阅读量加起来也只有回家过年偶遇的几篇文章。其它时间,全在一种迫不得已中狠命燃烧自己。 涩重的寒风里,与房东大姐坐在外贸局大院的水泥地上挑选花生米(一元一袋)。170斤的麻袋,搬来搬去都我一个人。 深夜,穿上丈夫的大衣、帽子,扮作威武的男人状,去赶夜行的货车。 路灯尚未及退去,便已经磕磕绊绊的独自上路。冰雪路上,推着一辆与我一样细瘦的自行车,大包小裹的去露天市场同一帮壮年男人抢占优势摊位。 本以为也会“为赋新词强说愁”那样,今生只会在书本上才能读到的钢花铁水,竟真真出现在我24岁的人生里。 凝滞的冬天早晨,我一个人在后厨为已经坐了一屋子的客人准备着早点,全然顾不上的两岁的女儿光着屁股满炕跑……好多客人帮我添过炉子,为女儿穿过衣裳。 晾晒场上,像电影里、被码的整整齐齐的一道道防御工事一般上百万斤的玉米,一个春天,全部等待我们一袋一袋散开,摊铺晾晒过后,再一撮一撮收起。
…… 就这样,原本痴情的文字一直在梦里搁浅、荒凉、流浪着。直到二十年后,生活终于安定下来,才小心的将藏在心底的那份层层包裹的痴爱一点一点展开。 经年的文学滋养,渐渐地打开了心底的寂寞。不时有小文见诸报端。 2009年,被吸收为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2010年,续写、出版了父亲的绝笔回忆录《家事春秋》。 2014年,作品首次在国家级读物刊出。 2019年,成为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
……
如今的我终于可以心无挂碍的与梦想倾情相拥了。 每天上午,市井、八卦、天气、穿着,声喧不绝于耳。只有到了午后,才有所沉淀、静思和展开。一如现在的我——驱走内心水声喧哗,到了该平静下来的年龄了。 泡一盏清茶,捧一卷好书,不为名,不图利,只为纯粹的内心而动。感觉真好!很多时候,我会情不自禁的醉在无涯的文字里,太久、太久。 如今,即便社会越来越和谐,人们生活越来越好了。可又有多少人被生活中诸多的烦恼和过于粗重的劳作挤得满满的,以致像我若干年前一样,没有空闲使自己具有真正完整的生活。基于此,眼下这种有自由去从事自己真正的爱好,不能不说是种真正的享受。虽迟亦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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