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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懂……

2020-09-24抒情散文lqm407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懂……想起学生时代的事情,觉得又是甜蜜,又是遗憾,又是留恋,又是惆怅,总之是难忘。那时候,我们虽然都是小娃娃,但大家都有一个封建的小脑袋。虽然一天到晚嘻嘻哈哈,但男生跟女生是不说话的。说了话,就会引起大家的嘲笑。我的同桌,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懂……   想起学生时代的事情,觉得又是甜蜜,又是遗憾,又是留恋,又是惆怅,总之是难忘。   那时候,我们虽然都是小娃娃,但大家都有一个封建的小脑袋。虽然一天到晚嘻嘻哈哈,但男生跟女生是不说话的。说了话,就会引起大家的嘲笑。
  我的同桌,是个叫王小花的小女孩。王小花年龄比我大些,个子却比我小些。她学习成绩很差,可每年都升级,好象就是为了跟我坐在一起才升级的。她经常流鼻涕,身上有股说不上味儿的味儿。而且肥肥的。我们背地里叫她“肥猪”。
  我不喜欢她,并且经常欺负她。   有一次,教算术的班主任老师提问她,她站起来回答。我忽然起了坏心眼,就悄悄地将她的凳子挪在一边。她答完了,“扑通”一下坐了个空,头碰向桌子,又摔倒在地上。
  老师气炸了。这个老师平时就很凶恶,这阵儿更象土匪一样冲了过来,照准我的脸抽了一个耳光,接着又按住我的脑袋,一个劲地往墙上碰。只两下,我眼前就星星满天了。最后,老师把我一把推出门,让我晒太阳去。
  在火辣辣的太阳地里,我又气又恨。奇怪的是,我不是恨老师,而是恨“肥猪”。是她,害得我这个样子。我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想到后来竟委屈得呜咽起来。呜咽一阵后就跑回家去。
  放学时分,我埋伏在马路的拐弯处。打她,我只要一只胳膊就够了,但为了狠些,我还是找了一根棍子提在手里。
  她过来了。待她近了,我大喊一声:“李小明在此!”喊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她惊呆了。但我正要抡起棍子的时候,不禁也呆住了:她的脑袋上缠着一圈破布,而且还渗着血……
  我呆呆地站了一阵,竟然狼狈地逃窜了。
  晚上,正吃晚饭的时候,她来了。她拉着我的衣角,怯生生地说:“李小明,我爸爸要来揍你。我爸爸打人狠着哩,你快藏起来吧……”
  我一听,慌了,就急忙跑出门,藏到生产队的麦垛后面去了。
  她那个红鼻子爸爸果然来找我,没有找见,吵闹了一番,也就走了。
  以后,我俩虽然还是不说话,但关系却好多了。她好象不太爱流鼻涕了,身上的怪味儿也比过去淡多了。有时候,她的书呀本子呀什么的掉在地上,我还会帮她捡起来。这时她会受宠若惊,怪不好意思的。
  四、五年级时候,连着几年干旱,整个中国都快干枯了。我们的生活也很紧张。   那时候,家里给我只分一小勺稀粥作早饭,一小碗稀饭作午饭,一个小菜饼作晚饭。长此以往,我就饿得象一只来自北方的狼。
  那时候,我们班的老师和同学都象饿红了眼睛的狼。那个土匪老师每天象小偷一样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看哪个同学桌兜里藏有馍馍;看见了,他就加偷带哄地弄到他嘴里去。   学生们越来越少。但“肥猪”还始终坚持着。她每天到校时都带着一个茶缸口大小的菜馍馍。我饿得啥都顾不得了,一看她离开座位,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撕扯下半个,然后装着走厕所蹓出去吃掉。
  这样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干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在心里嘲笑“肥猪”的愚蠢。也许她早就知道了,但却以为是经常护着她的土匪老师吃掉了。
  半个菜饼的吸引力竟然如此之大,使得我每天坚持到校。也许,她家里情况好,她那红鼻子爸爸有本事……
  然而,她忽然不来了。这天,她给我写了个纸条,放在桌框里,纸条下面还压着半个菜饼。纸条是这样写的:李小明,我不上学了,我家里没吃的了。
  我很纳闷。我想着想着,竟想出了一些细节:她原来胖胖的,这阵儿却瘦得好像只剩下干骨头了……
  半年后,我发现她在孤儿院里。
  又过了一年多时间,情况好转了。同学们又陆陆续续上学了。虽然没有参加过考试,但大家都升了一级。
  我又跟她坐在一起了。这时候,孤儿院是她真正的家了。每天,她还是带着个馍馍来上学,但这时我再无心关顾它了。
  有一次开家长会,我妈妈忽然发现了这个在墙角处垂泪的小女孩。了解情况后,妈妈大为恻隐。当晚,妈妈就将她拉到我们家吃了一顿饭。
  后来,她常常在我们家走动。爸爸妈妈都对她好。只是我俩还是很少说话。
  有天晚上,我忽然听见妈妈对爸爸说:“这娃娃这么乖,长得也好,干脆给咱小明占下当媳妇吧。”
  爸爸说:“也是,没爹没娘的,不要彩礼,划得来。”
  我听后,半个晚上没有睡好觉。
  第二天上学后,我瞅她半晌,说:“以后把鼻涕擦干净点……”
  她果然听我的话。第二天,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个小手绢,只要有一点鼻涕,就马上擦了起来。
  我们之间话仍然很少,但我觉得我真的爱上她了。我发现,我的这个媳妇娃其实蛮漂亮的。特别是笑起来很漂亮,白白的脸蛋上还有两个小酒窝窝哩。  
  那时候,冬天的教室里是不生火的,条件好的同学每人都拎着一个小火炉。我有一个传了几辈人的小火炉,铜的,又光又亮。我常常把炭火吹得红红的,放在她的桌框里让她暖。我那温顺的未婚妻就默不作声地把手按在上面。过一会儿,她又把火炉传给我……
  好象已经成习惯了,她还是每天带着一个馍馍来,我也经常带着一个黑面或包谷面的糢糢。我们的馍馍经常混在一起,谁想吃谁的都没有关系。不过,现在她吃我馍馍的次数多了一些,因为孤儿院里的馍馍也有着一种说不上味儿的味儿。
  总之,我俩真正地好了。我确信,我能给她当一个好丈夫,她也能给我当一个好妻子。可是,谁能料到一件可恶的事情,竟轻而易举地毁坏了我们的关系。
  那时候,我是个非常好动、非常调皮的坏孩子。我当时迷上了乒乓球。因为打乒乓球,我的耳朵几乎被那个土匪老师拧坏了。但我不仅不改,而且越来越放肆。中午放学后,我常常排在学生队伍后面走出校门,但看到老师转过街角没影时,就急急忙忙拉上另一个球迷折返学校。我们跑进教室,拉开课桌,支起砖头,乓乓乒乒地干了起来。这样,经常到老师吃完饭返校时,我们还在干。当然,老师又会将我们的头往墙上碰……
  在一次,妈妈突然问我:“你为啥经常回家这么迟?为啥小花放学那么早呢?”
  “那是……”我支吾了半天,忽然灵机一动说:“我们老师给女生放学得早,给男生放学得迟。”
  妈妈不再问了。我庆幸自己的脑瓜子灵,是个天才人物。
  然而,过了两天时间,我被那个土匪老师叫去。他按住我的头,怒气冲冲地问:“狗东西,你给你妈说我给女生放学得早给男生放学得迟吗?”
  我没敢吭声。我全身充满着谎言被戳穿后的羞愧和恐惧。我无望地做着脑袋跟墙壁零距离接触的准备。然而,这回老天爷保佑,上课铃声响了。老师的眼睛瞪了瞪,大喊一声:“滚出去!”我马上落荒而逃。
  我没有心思上这节讨厌的算术课。我旷课了。我在放学的路上等着她。看见她,我问:“是你给老师说我跟我妈说老师给女生放学得早给男生放学得迟吗?”
  她听了,认真考虑了一会。我真希望那话不是她说的。我也真希望那话就是她说的但她撒个谎算了。但是,想不到她却点了点头。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我“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我已经长大了,我再也不会打她了,但我愤怒地骂她一声:“甫志高(叛徒)!”。
  一进家门,我就对着爸爸和妈妈直嚷嚷:“我不要王小花当媳妇,坚决不要……”
  爸爸和妈妈听了,奇怪地问:“谁说让王小花给你当媳妇?”
  我猛然怔住了。
  爸爸妈妈交换了一下眼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我骂她以后,她再也没有来上学。很久以后,我才听人说她被外省一对老两口领养,去了遥远的地方……
  从此音信全无。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不知她还在吗?日子过得好吗?       
[ 本帖最后由 lqm407 于 2011-10-20 10: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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