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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文字检索我的村庄之三:女儿、土地、草筐

2020-09-24叙事散文曹国魂
用文字检索我的村庄之三:女儿、土地、草筐文·曹国魂他的羊群像溪流,一年四季在村庄的水渠边游走,确切说,是架在水渠上的剪子。水渠两边的草总是来不及望上流水一眼,就被他的“剪子”擦着水的皮肤,一个清晨就会处理的干干净净。村庄的不远处,一白一黑两

用文字检索我的村庄之三:女儿、土地、草筐


文·曹国魂 他的羊群像溪流,一年四季在村庄的水渠边游走,确切说,是架在水渠上的剪子。水渠两边的草总是来不及望上流水一眼,就被他的“剪子”擦着水的皮肤,一个清晨就会处理的干干净净。

村庄的不远处,一白一黑两匹毛驴不约而同抬起了头,看见了他,先是白色的毛驴扯起嗓子,眯着眼睛,一对硕大的耳朵坚挺而有力,用劲扥了几下缰绳。另一只黑色毛驴接着也望了他一眼,继续啃着地上的青草。这是一匹怀孕的母驴,它鄙夷的盯着白驴,摇摇一条秃尾,对白驴的叫声它丝毫没有一丝兴趣,对这个厚爱过它的伴侣,有的只是陌生。

他嘴里一边骂白色的公驴,一边盯着黑驴的肚子,今年总算没把母驴荒下。他的羊群瞅见他靠近驴的时刻,相继钻进了一块包谷地。六月的包谷刚刚吐丝,正是雌雄授粉交欢的份儿,顿时乱了寸步,发出慌乱的尖叫声。他的羊鞭落下去,受了惊的包谷显然安静了许多,露出淡淡的红润,挡在绿叶背后。

这是三伏天,还没到晌午地上像是燃起了火,羊背上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羊群窝在一起,低着头,相互往对方的肚子底下捂嘴。羊群拧成一团,任凭他怎么恐吓也不往前挪一步,对他高高在上的鞭子更是不屑一顾。

太阳渐渐偏午,他感觉从来都没有这么的气短,心悸。但他的羊群不会管这些,任他使尽解数,它们的嘴唇贴着地上的暗影,嘴巴左右噏合,嘴角泛着白沫,反刍肚子里的青草,舒服极了。

无奈,他笼着手,颤声缓缓穿过几块苞谷地,包谷地里是他薅草的小女儿,花花。

花花听见父亲的喊声,直起身来。她的头巾已经全湿了,额前的刘海上嘀嗒着晶莹的汗珠儿,和她戴在手腕上的玉镯儿一样,发出瓷实的光芒。花花瞅了瞅父亲的位置,知道庄稼长高了,父亲一人拦不住贼溜溜的羊。花花弯下腰,捡拾地上的铲子。一块洁白的肌肤在六月的光线下格外娇嫩。一缕毒辣的阳光趁势伸进她的后腰。花花急忙拉下衬衫的后襟,但低腰的牛仔裤怎么也拦不住阳光的手指,而且那些手指很是肆意,被它触摸过的地方都会留下火辣辣地灼疼。

见女儿抱着一抱草过来,他这才狠狠在羊背上扬了几鞭子。从肚子底下伸出头的羊群闻着了女儿怀里的青草气,咩咩地冲过去。他吩咐女儿前头引着羊走,自己急慌慌地去不远处拉一白一黑两匹毛驴。

女儿已经引着羊群拐进了自家后院门,两匹毛驴听见门扉发出的吱呀声,撒腿就跑,没等他愣过神,驴已经进了自家后院。

最小的女儿花花他没舍得嫁出去,也不能嫁出去。他没有儿子,大女儿和二女儿相继出嫁后,他感到从没有的恐慌。他不敢往后想,嫁出去的两个女儿有了自己的家,受到了女婿的管辖,除了农历节假日来逛一逛,没到太阳落山,女儿女婿念叨自家的牛羊,鸡鸭都一天了该喂食饮水。后晌饭没吃,女儿女婿屁股一撅就走了。

真是父母的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

花花很听话,到了谈婚论嫁的那一年,对他提出招婿的事儿一点都没反对,也没半点惊讶的表现,有的只是应允和随和。

女婿家在同村,人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憨厚老实,天生一副庄稼汉,有满身的力气。女婿“娶进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农民在土地上按他的话说,几时不到土坑沿,就得动弹着吃。五十岁的生日那晚,女儿女婿们满堂高坐,他显得很庄重的说,以后的生日到整岁,也就是七十八十再来,那时才叫添寿,其他时候就不要麻烦了,想来看看两个老不中用的就来,我们也没指望你们谁来养活...

说得女儿女婿们眼睛湿漉漉的,低头不语。

前两年肉牛市场刚刚兴起,他拿出一些资金敦促小女婿买了辆农用汽车,做起了贩牛生意,地里的活小女儿花花和他们老两口就操持过来了。

不久前,我在集镇碰到他,他圪蹴在地上,我问他在这儿干啥?他很揶揄地说,现在放牧的人少了,很多芨芨草能长到秋天,闲着没事,拔一些编制成草筐,抽烟喝茶就够了,这活儿总比打工自由,不花本钱...

说完,他讪讪地笑了,慢慢从大地上站了起来。

[ 本帖最后由 曹国魂 于 2010-11-11 23: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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