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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两个护士

2020-09-24叙事散文黑龙江小龙女
《两个护士》一、她是妈妈家的邻居。高中毕业后,接班去了乡卫生院,做护士近30年了。乡里卫生院的医疗条件有限,处于大病看不了的状况,而一般的小病,比如感冒一类,村里卫生所又分流出去部分患者。她在这里上班,很清闲,自然收入也打了折扣。她下班后,
  《两个护士》
  一、
  她是妈妈家的邻居。高中毕业后,接班去了乡卫生院,做护士近30年了。
  乡里卫生院的医疗条件有限,处于大病看不了的状况,而一般的小病,比如感冒一类,村里卫生所又分流出去部分患者。她在这里上班,很清闲,自然收入也打了折扣。
  她下班后,比上班忙,把上门静点作为第二职业,增加些收入。这是不少患者的选择,现在,去医院买药比药店贵,还要床费,处置费的。而让护士上门,只给她扎针的费用就行,双方相宜,也都心照不宣。
  患者有需要,除了上班时间,就是黑夜,她也是随叫随到的。但我女儿有次晚上发烧,妈妈去求她打针,她则坚持让第二天把孩子抱到医院就诊。看孩子烧的难受,如何能等到第二天呢!经过再三央求,她才说出顾虑。原来,我和卫生院的主管领导(我同事)来往的比较近,担心她的“不务正业”会传到领导哪里去。
  这个针打的颇费周折。水至清则无鱼,我何必去捅这层窗户纸?我同事也不是糊涂人,只是不挑明而已吧。
  有一段时间,我病了。去医院看过,为方便,也为节省费用,自己买药在家里点滴,离她家近,我自然去找她打针的。
  她家开着后院门。园子莳弄的有生有色,小菜绿生生。菠菜、香菜尤其水灵。她大方地说,喜欢吃,就来拔。这都是我自己种的。
  她打针的技术好,给我打针一扎一个准。但是,过了大概半个月,我的双手血管针眼多了,有时候扎两次、三次才会搞定。我当时不到三十岁,胆子小且怕疼。所以,她扎不上的时候,我也裂过嘴,叫过“哎哟”。最艰难的一次是,给我扎了六针,还未扎上。我两只手的手背都肿了。扎脚、扎头皮针也不适合我这个年龄段,我也没同意。就这样,折腾近半个小时,她上班时间到了,只好先去上班。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大门外,爸爸就开始批评我太不懂事:能怎么疼呢?就不能忍着点么?我当时还振振有词地说:我想忍,可是有些表现是下意识,不由自主的啊!现在我回忆当时的情境,最主要的是我还不知道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想问题。
  中午,她又来给我扎静脉,这次扎了三针,终于搞定。以往,她都是风风火火扎完针就聊几句家常的。这次却沉默,犹豫了许久,终于叫着我的名字,开了腔:“我一上午都有压力,在医院,我扎了几名患者,都挺顺利。咋给你就扎不上呢?你的血管太细,你、我都太紧张,我一想给你打针,心里发怵。你换个人扎吧!”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说什么。当时的病情也已好转,就改为口服药。
  作为护士和患者的关系到此结束。但是,她是好邻居,我一直尊称她为“姨”。
  她有一个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工作。利用假期的时候,她去住过一段时间,由于不适应北京的水土、气候等因素,也就断了定居的心。想到自己老了,身边没有亲人,就鼓动女儿回家工作,并积极开始行动,利用积蓄在城里买楼。让女儿结婚就有房子,免得在北京工作,离亲人远,享受不到天伦之乐,还得做一辈子房奴。至于工作,当地不是有招公务员的么?报考就是。
  她就这样单方面,把女儿的人生路设计得井井有条了。有思路,有行动,又恰好有了机会。她爱人骑摩托车发生车祸。女儿请假回来看望。于是乎,家里的事一件接一件了:父亲需要照顾;家里的楼房需要装修;妈妈身体不好,自己根本忙不过来。女儿回京的时间一次一次推迟,终于被无限期地搁置了。
  期间,女儿报考某科局的公务员,笔试通过,由于种种原因没过去面试。
  28岁的女儿,在当地已是大龄,还没有男朋友,还在家待业。
  对女儿人生之路的干涉,我觉得很费解。也许没有设身处地,不能了解父母年老需要依靠的心。但我暗下决心:我的女儿,她爱飞多高就飞多高。她去北京,甚至出国都没关系。至于我,我去不去北京,我能否出国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我的女儿能快乐,只要我现在所做的一切,能帮助她找到一个最能体现价值的追求和生活,就足够了。
  我还是把最美好的祝愿,给她和她的女儿吧!
  二、
  这几天生病,在静点。给我打针的护士,已经50多岁了。
  从一个好友处得知她的号码,一个电话,她就登门了。为节省时间,她拒绝换鞋,让我给找两个塑料袋套在脚上。走到茶几前,她就开始麻利地兑药,期间还要接电话——都是预约打针的患者。我不敢多说话,怕耽误她的时间,也怕她分心,把药弄错了。
  给我扎完静脉后,我才有时间定睛看她。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胳膊肘处不知在哪里刮个小三角口子,露出里面的羽绒。脖子上挂两个手机,估计是一个不够用,怕占线儿,耽误另外的预约吧。而这两个手机的保管,也别出心裁,分别往头的两侧一塞,然后系上围巾,再戴上羽绒服帽子。电话离耳朵那么近,估计一个电话也不会露掉。
  现在的北方,天冷路滑,雪大,走路都要小心。而她为了节省时间,提高效率,要骑着摩托车,走街串巷。
  今天,她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进屋后,麻利兑好了药。此时,家中没有人,我先把电视打开,免得等待的时候,觉得无聊,却又找不到遥控器。见她拿着针在等着,我越发着急。把手伸给她。却打翻了她装药棉的小盒子……浸了碘酒的药棉洒了一地。我连连道歉地帮她收拾着。
  待我重新把手伸给她,把脸别向一边。等她捉住我的手,给我绑上橡皮筋,却感觉到针挑破皮肤扎进去,针尖在皮下左探右探,迟迟不贴上固定的橡皮膏,就觉得不好……之后,她开始抱怨我的血管太细。我又紧张又害怕,却又不能表现。终于,针被无功地拔出来,她给我一块药棉按住针眼。
  她有些着急,不到半分钟,就让我换个手扎。见我还在迟疑地按着药棉,就解释说,不会出血,根本没碰到血管,不用按。我忐忑地把另一只手伸给她,针头探了又探,依然没扎上,我换只手上又按住了一块药棉花。
  我们彼此都很紧张。她像是缓解情绪,也像是解释:今天特别不顺利,上午,我的摩托车带扎坏了,好容易找到人粘好。下午,车又发动不起来,我求人推到楼道里缓一缓霜,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零星的交谈中,知道她的儿子在上大学,她成天在外面奔波,给儿子挣学费。
  多年前给我打针的护士,因为我紧张,也影响到她,她更扎不上了。有此前车之鉴,更是岁月给了我宽容。我接着鼓励她:姐,你歇会儿,我的胳膊,你看中哪里扎哪里。我口是心非地宽慰着她,其实,我自己觉得热血上涌,心都在哆嗦。
  感觉到针头刺进了皮肤,随之,绑在胳膊上的橡皮筋被松开。我的心一沉,随后飞了起来,暗暗地吁了口气。
  她匆匆地出门,为了赶时间,几乎是小跑着下了楼梯。许久,我没有听到摩托车发动的声音,难道,车没有缓好霜么?或者因为冬季,门窗关得紧。我没有听到也说不定啊!
  但愿如此。
   [ 本帖最后由 黑龙江小龙女 于 2011-1-17 07:2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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