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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古槐花儿香

2022-01-20叙事散文流/沙
古槐花儿香这次回家,我没有选择早晨或者傍晚,而是选择了正午时分。正午的阳光最烈且最艳,仿佛能把人的皮肤烫灼了一般。可怜的笨笨和乐乐,这两只小金巴不再年轻,在地里野来野去的跑,满身落满了柴草;妈妈在世的时候,它们年轻的撒着欢,满身的毛色清洁光……

                  古槐花儿香
这次回家,我没有选择早晨或者傍晚,而是选择了正午时分。
  正午的阳光最烈且最艳,仿佛能把人的皮肤烫灼了一般。
  可怜的笨笨和乐乐,这两只小金巴不再年轻,在地里野来野去的跑,满身落满了柴草;妈妈在世的时候,它们年轻的撒着欢,满身的毛色清洁光亮,我和姐姐们定期为它们梳理修剪,现在可以从它们的行动和眼神中看得出来,它们老了;人类的特征在它们的身上完全可以体现出来:比如恋人、比如处处表现出一种乞求般的眼神在远处某个地方静静的望着你。
  看到笨笨和乐乐现在的样子,好不怅然。
  进得房间,父亲应声从床上起来。一番问候,父亲便不声不响的出了房门,不一会儿,杀好的西瓜被盘子托着进来。看到父亲掀起门帘的姿势,很是眼熟——早在几年前、或者在自我长大有了记忆开始,这个姿势一直在这门里门外的出现,只是自从妈妈离世后,托盘子的人变了;满桌的饭菜、从此变成了简单的时令水果。
  妈妈,及妈妈的茶饭,也叫人好不怀念。
  儿站在浓荫里,高高瘦瘦的样子,脸庞俊美,身材匀称,正独自一个人在树下徜徉,并不时的抬头去看头顶的槐树;这一幕,于我再也熟悉不过。像儿这么大的时候,假期整日里都会端个凳子坐在树下,或看书,或吹拉,兄弟姐妹及母亲的声音在暖暖的风里显得很是惬意与享受。现在,如若兄妹们都回来,也都是携子带眷、人到中年了。
  我对儿说:好不容易回来看爷爷,应该多陪陪爷爷才是;以后有了自己的事情,这样相伴的日子并不常有的。
  儿不会理解一个行将暮年的老人对根的眷恋,故而无法走进隔代的那个空间去体会父亲晚年的生活;我也成了这里的客人,每次踏上这片浓荫,都有无尽的往事注满心事。探亲,怀古,似乎是老年行为的标志,只是这个标志性的符号一直以来挂在我的胸口,让我不时的艰于呼吸与轻松。
  年龄与心事是那么的厉害,它可以重新去理解少年时代头顶的那一片天,它可以以悲怆的字句形容现在的光景:院子里的所有、依旧是儿时的模样;而院子里的所有,已经没了儿时的内容。包括那些长在砖缝里的小草与苔藓,也在阳光的暴晒下显得多了一丝孤独。
  生活中,有很多幸福与感恩的片段,它们伴我一路走到现在,让我沉浸在无尽的憧憬于幻想之中。即便是痛苦与创伤打疼了所有,这些片段都不曾离我而去,给我心灵以抚慰与安静。我很感谢这些幸福与恩惠深深烙于我的生命之中,使我人到中年依然可以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亦有很多的感动伴我继续来路。所以,我的手指上,唯一一个幸福的按钮、便是打开家的记忆,搜寻生命中最深刻的温馨。
  现在,还是儿时的那一个古园,只是多了寂静与孤独;还是儿时的那个大门,只是少了进出的亲人;还是儿时的太阳,这太阳让人觉得心慌。
  唯一的,只有这棵大槐,它依旧以苍翠的浓郁遮盖了半个古园,变成了我生命中离我最近的一枚星子,以其迷人的光晕照亮了我所有的行程,让我人生的每个夜晚不再黑暗。
  生活,真是散落一地的珍珠;时时的弯腰,签拾,都会有无数个发光的故事亮起我的世界——譬如这古老的大槐,它就是我生命的长河中最亮最大的关于母亲的故事的一章。写起它,浩瀚博大,难以下笔。故而每次总会找些关于母亲在大槐下的片段及兄妹们的生活场景才得以展开,是不是,这些场景也是我的星星呢!
  那天去看生病的弟妹,弟弟的儿子的背影像极了小时候的弟弟,当时看到小侄儿的样子,突然就想起了母亲的话:“呵呵,我小月——长大了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你看那两只胳膊,走起路来都有力量啧啧……”
  可惜弟弟有了孩子以后,母亲一直重病在身,不能帮助弟弟照料家务,这成了母亲未了的心病。母亲最后的日子里一直念叨:小月是我最小的娃,你们六个兄妹的孩子我都照看了,只有小月的家现在没人帮着料理,妈一直挂在心上,一直挂在心上……这病啊,得的真不是时候,要是能晚得几年、等小月的孩子长大了再得也不迟啊……
  母亲说着这话的时候带着无尽的无奈与感伤,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带着永远的感动与温暖!
  在平时的生活中,心里一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母亲、也首先要在电话里对着母亲低低的诉一番。每次挂电话前,母亲总会说:“妈想你和孩子了,有时间回来看看妈。”
  母亲说的是“回来看看妈”而不是说:让妈妈看看你!
  小时候,有母亲做的各种夏食以供我们消暑,现在,所有的清凉、只有这参天古槐的大伞下了。这枝枝丫丫,这片片槐叶,这朵朵槐花,都是母亲在世时的模样。
  每次回家,母亲知道我们要来的时候总会端个凳子提前坐在大槐下等我们。车只要拐过村口最后一个弯,高大的槐树下,就是母亲望着村路的样子。走近母亲,母亲总会拿起拐杖伸过来轻轻的碰碰我的身体。若是以前,母亲伸出来的是手,母亲生病后的那段日子,那拐杖一直握在母亲的手里,总是在第一时间里让我去触摸母亲的温暖。
  母亲以她平凡而行为的智慧给了我们很多值得怀念的日月,而岁月的梭子却在一霎那间让一个人的生命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回想起陪伴在母亲身边的光阴,是那么的短暂,仅仅只是一个回头的功夫,母亲便永远的离去了。
  满树的槐花落了一地,在园子四周顺着清风传来阵阵清香。那个慈祥的满头白发的老人、却不见了。
  父亲站在树下,望着我的眼光中有安慰,眼神中有一股让人觉得不忍的东西——这隐忍的、其实也有一个暮年的老人对旧事的留恋。
  看到父亲显得疲惫的样子,我知道这是一个老人晚年的余光开始拼命的与落日争色的征兆。看着父亲,一边去想母亲;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再来观父亲的字画,纵然痛断苍天也无力于生命的消逝——不禁索性转过身抬起头继续看我的大槐。
  大槐依然在风中不停的婆娑起舞。母亲的温暖随着和风阵阵抚面,送来槐花丝丝幽幽的暗香;母亲仿佛一直站在树下不曾离开;散落一地的槐花,变成了母亲穿过岁月的变幻的画面……


[ 本帖最后由 zfx875206 于 2011-8-13 15:5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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