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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一件往事

2022-01-19叙事散文lqm407
一件往事lqm407去省城办事,见到了陈东。他已是省政府一个厅的处长。在他为我审查表格的时候,我不禁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1967年的夏天。当时我在县一中读书,是初六七级;搞文化大革命,班名也改了,叫107战斗队。正是三夏季节,我们去生产队……
                 一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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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省城办事,见到了陈东。他已是省政府一个厅的处长。在他为我审查表格的时候,我不禁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1967年的夏天。当时我在县一中读书,是初六七级;搞文化大革命,班名也改了,叫107战斗队。

  正是三夏季节,我们去生产队帮助收麦。收麦是我们极愿去的事,这样一来可以不搞烦人的大批判,二来还可以在农村吃上一噸白面饭。于是我们班所有的学生都兴高采烈。

  早早的我们都带着一把镰刀来学校集合。根据分配,我们是去东山的贾庄大队。战斗队长魏东彪说,要带一个“走资派”去,一边向贫下中农学习,一边搞革命大批判。经过争取,我们带上了原教导主任王淑兰。

  王淑兰是个女老师,才当了一年多的教导主任就赶上了“文化大革命”,成了“走资派”。这个女人很坚强,开始还跟红卫兵辩论,后来看着辩论是白招打,就默不作声了,红卫兵说什么她就承认什么。挨了红卫兵许多打,转脸就象没事人一样,看不出心情特别的沉重。

  临出发的时候,王淑兰向魏东彪请假,说她的孩子小,要吃奶,她去不了。

  魏东彪说:你的娃娃不是有人照看吗?

  王淑兰说:是雇了个小女孩看着,可这个小女孩还不到十岁,看不了。再说,娃才生下不久,还要吃奶。

  魏东彪说:不行,假的事我管不了。你去司令部去请假吧!

  王淑兰就犹犹豫豫地去了司令部。不一会,她出来了。脸上多了一道红手印。

  在出发前我们又接到通知,改换了地点,改在南山的高家坪生产队。

  割麦其实是很辛苦的活儿。主要是天热,在麦地里干活就像捂在蒸笼里一样。再一个就是老师学生都没有捉过镰刀,不一会就满手的血泡,弄得狼狈不堪。

  这一天,我特意偷偷地观察着王淑兰。我看到她一直心神不安。她麦子割得七零八落,而且把手弄得鲜血淋漓。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都吃得狼呑虎咽,可王淑兰一口饭也没有吃。她不停地朝着山下张望着。在休息间隙批斗她时,她也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这片麦子还没有割完。这时候,从山腰小道上摇摇晃晃上来了一个小黑点,我们还没有看清是什么,王淑兰却突然叫了起来: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我们看清了,是王淑兰的那个小保姆抱着孩子找上山来了。

  一到地边,小保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了。小保姆抽抽咽咽地说:你说是去东山,我跑遍了东山,还跑遍了西山,跑遍了南山……

  这时候我也看清了小孩。这小孩可能只有几个月大,这会已经没气力哭了,只是软软地闭着眼睛……

  王淑兰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当着我们的面扯开衣襟,将奶头塞进孩子的嘴里……

  王淑兰还是哭个不停。我从来没有见到王淑兰哭过。想不到她伤心起来会是这么个样子。

  我们战斗队的红卫兵没有一个人再去斥责她……

  算算,当年的那个小孩就是这位处长。我想把这件事给处长说说,后来一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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