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滩：梦想成真的地方（散文）

海子滩：梦想成真的地方（散文）


■ 文/于文华

缺啥，就格外渴望啥。就希冀通过各种方式弥补亏欠。

海子滩，响水湾，磨河湾，张家河，沙河沿，井泉……看这些“水”意盎然的地名，猜想这里一定有茫茫水域，有大河流淌，有流水潺潺，有田丰粮茂的景致……其实，地处腾格里沙漠边缘的海子滩等地，据说在元代，这里湖泊众多，像繁星一样耀眼夺目。海子，在蒙古语中，据说湖众多的地方。但这景象仅仅出现在历史上，且毫无图片与文字留存于世，好让后人做一番比对。植被的破坏，生态的失衡，在80年代以前，人们眼前是一幅黄沙满地、荒滩林立的画面。一些理想与现实交织，梦想与实际矛盾的地名，只不过传递出人们对水魂牵梦萦的美好憧憬，希冀与渴盼居住在有水波荡漾的地方——家园有清凉凉的泉水润泽心扉，有甜丝丝的井水浇灌田地，谁不说是一种遥远而奢侈，美好而幸福的梦想！

地处河西走廊咽喉，河西绿洲门户的古浪，地形地貌分三段：南部山区，中部川区，北部沙漠戈壁。海子滩、马路滩、黄花滩等靠近腾格里大沙漠边沿，属于典型的荒滩地。曾经的海子滩因干旱缺水，风沙弥漫，自然条件极其恶劣，生态环境、植被生长十分脆弱，十里不见人庄，一年四季刮一场风，刮的人心里干焦干焦；曾经的海子滩人烟稀少，万物凋敝，天上不飞鸟，地里不长草，田里无水流，风吹沙跑见乱石……人们吃的是返销粮，花的是救济款，穿的是扶贫衣，守着贫穷与落后，整天怨天怨地。甘肃著名诗人高平，曾发出这样的感慨：“无水平沙不落雁，吞声秃岭叩骄阳。风刮沙砾倍干热，天迫饥民离故乡。”

穷则思变。变才有希望，才有可能让梦想成真。千百亩荒原因极度缺水而沉睡，只要有水的滋润，就能吸引、搬迁山区百姓开荒种田；只要有水的泽灌，阡陌纵横的田地就会成为无数粮仓；只要有水的呵护，这些汗水滴落的泥土，就会为改变家乡的贫困面貌，解决喂饱问题找到出路。从70年代开始，县委、县政府审时度势，高瞻远瞩，果敢吹向了进军海子滩的号角，先打井解决人畜饮水及基本农田，逐步移民开发，再发动群众平田整地，修建房屋，安置家园——一度还有效益，但随着全球气候变暖，过度开采，致使地下水位下降，用水紧缺，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境地。怎么办？向海子滩移民开发的路子没有错。错的在于找水的路数。打井不行，修水库成不成。干旱缺水，降水量少的可怜，哪有水可储存。即使有水，地势低平，无修造水库的地势，何况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人就想：要是能引来一条长流的河水，该有多好——有计划浇灌，有节制用水。只要走活水这步棋，全县就有望脱贫致富奔小康！

一方水土育一方人。水与土两者，缺少任意一个，人就无法生存。海子滩土层厚，日照充足，土质肥沃，引来了水，便如虎添翼，可稼可穑，大有可为。

甘肃省委、省政府在充分考虑古浪人民生活困难，旱情形势严峻，农业被水制约的现状，在经多方科学调研论证的基础上，察民情，顺民意，顾民心，决定从邻近的景泰电力提灌一期工程的基础上，提速黄河水到古浪海子滩等浅滩荒地，以彻底解决古浪县数万百姓温饱问题。景电引黄灌溉二期工程从1976年10月上马，但因国家财力有限，电力不足，资金筹措等困难，工程被迫暂缓实施。1983年，省上借国家对“三西”（甘肃定西、河西和宁夏西海固地区）建设契机，抢抓机遇，调动各路人马，84年7月该工程再次上马，数万人安营扎寨荒漠，挥汗苦干巧干，短暂两年过去，86年10月“上水十泵站，送水到古浪”，90年10月15日灌区全线通水。在前后十余年艰难历程中，全县上下从工程设计人员到参与施工的干部、民兵、农民，从领导干部到一般技术工人再到施工人员……无不冒严寒，顶酷暑，住地窝，啃干馍，无怨无悔，沐风栉雨，夜以继日奋战在施工最前沿，顶风冒雪拼搏在灌区建设现场，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与不足，在一望无际的风沙戈壁滩上，在1000多公里的狭长渠线上，在数以万计的管道渡桥上，在地形多变常有流沙的茫茫荒原上，用汗水和热血，用青春和生命，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段艰辛，终于迫使高高的黄河水，爬山越沟，经过高高低低的13座泵站，提上600米高度（扬程），滋润茫茫荒原，使近万亩干渴土地，变成千里沃野。

有黄河水的浇灌，海子滩人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有黄河水的泽溉，海子滩人就有了舒心愉悦的日子；有黄河水的滋润，海子滩人就有了幸福开心的笑脸。

景电引黄灌溉二期工程顺利实施后，古浪县陆续从县内外移民9500多人，发动全县各行各业全力支援灌区建设，抽调精兵强将，以世界粮援中国3355项目为契机，夜以继日苦战，人欢马叫拼搏，开垦出近4万亩平展展基本农田，使113平方公里的荒原，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同时，移民搬迁到此地的村民，与原住户齐心协力，因地制宜，适地适树，大抓防风治沙林，营造绿色屏障，变“沙逼人退”为“人逼沙退”，让昔日人烟稀少，仅有土打垒的几间破旧房子，和牲口圈为主的刘家窝铺、诸家窝铺、景家窝铺、李家窝铺，变成了“道左清流欢唱，道右菜花喷香。村路渠田配套，林电水校齐全”，条田连片，村庄遍布，瓜果飘香，村容整洁，生态环境逐步改善，特色农业缓缓起步，非农经济快速发展，交通通信四通八达，人民安居乐业的新家园；这里干渠、支渠、斗渠、农渠，渠渠连接贯通。渠旁是平坦的砂石村路（如今已全部硬化），伴以葱茏茂盛的林带。路的尽头是一户户有序排列，整齐美观的村庄。水通到田里，电引入家里，学校、医院、商店等生活设施相应陆续建成，文教卫生事业全面发展，由靠天吃饭的荒凉地，靠救济过日子的偏僻村，变成了人人欣慰，家家喜笑颜开“云树烟霞疑江南”。每到金秋时节，这里“麦浪和风舞，收割机声鸣。金葵向阳笑，玉米吐红樱”，吸引文人墨客参观游览，一些到过当地的诗人有感而发，触情生怀，由衷赞叹该工程不仅是一项“扶贫工程，造福工程”，更是“惠民工程，幸福工程”，以诗赞美今昔巨大变迁：“千古荒滩变田畴，移民村落布沙乡，倒挽河水灌荒丘，长渠修向瀚海天”。“牵来黄龙战沙虎，力推绿海过长城。水渠串起移民点，泵站缀成新家园”。“一望平川麦浪翻，纵横渠道水潺潺。行行绿树成林网，院院砖房伴笑脸”……

千百年来居有屋，穿有衣，食有粮，少有教，老有养，是老百姓最大的梦想。海子滩人的住处，从最初零时凑合的干打垒土平房，到手中有钱有余力修成的一砖到顶瓦房，再推到重来，谁家都比赛着修拔廊地板铝合金门窗，有厨有卫的高标准房屋，穿的吃的和城里人没啥区别，而免除了黄粮国税，土地宽广的村民家家有余粮，户户每年出售上万斤制种玉米和其他作物，收入比上班族还要多，海子滩一天天变得粮丰林茂，日子红火。连年的丰产增效，吃饱肚子，生活安逸的海子滩人不满足现状，开始“一手抓粮食，一手抓票子”，“既想啃骨头，又想吃到肉”，向多种经营，以步带车，使用各种农业机械发展，一些半边户（男人当教师、干部吃公饭，女人与老人种田）手中有钱，家中有粮，可谓珠联璧合，金银组合，让人羡慕不已。这里的农民曾经一次性购进100辆高级小轿车，让城里人刮目相看，望尘莫及。

梦想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从来都是由小到大，逐步滚动，缓慢向前推进的。吃饱了肚子，解决了温饱，生活安逸自在的海子滩人，不满足小富即安的现状，不想在原地裹足不前，而是因势利导，趁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机遇——党的政策好，土地宽广平坦，黄河水资源便利，人心都憧憬实现大富，向小康目标迈进，向村容整洁，村风文明，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新农村迈进：有人利用用水便利，日照充足，土质肥沃的特点，大面积种植油葵、金盏花、甜菜、制种玉米……一年下来腰包鼓鼓的；有人引进外地优良品种宁夏枸杞、中药麻黄、红提葡萄等，收入不菲；有人大搞暖棚养殖，规模经营，不少人靠养牛养羊养猪养兔发了财；有人成立专业经济组织，牵线搭桥，帮助村民出售农副产品、经济作物与其他，呈现购销两旺红火局面；有人响应政府号召，建成塑料温棚，种植黄瓜、辣椒、西红柿、小油菜等蔬菜，既照顾了家庭，又能抚育子女，还省去出外打工的路费与其他盘缠花销，算来比种田划算。

身为农民，与生俱来的是无尽汗水与浑身力气，是满腔热情与冲天干劲。被红火日子鼓荡着心胸的海子滩人，被富裕前景感召的海子滩人，一天都不会停下前行的脚步，一天都不会放弃梦想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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