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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想起了几个傻子》

2022-01-14叙事散文孙光利
在我们乡下的小集上时常会看到这样的人,他衣不裹体,目光呆滞,径直一个劲地傻笑。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在一些小摊前晃来晃去,有时也会伸出手去讨要上几角钱。小商贩们也嫌他晦气,就粗暴地喊着“去去去”塞给他两角钱,他也就傻笑着颠颠地离去。有人一……
  在我们乡下的小集上时常会看到这样的人,他衣不裹体,目光呆滞,径直一个劲地傻笑。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在一些小摊前晃来晃去,有时也会伸出手去讨要上几角钱。小商贩们也嫌他晦气,就粗暴地喊着“去去去”塞给他两角钱,他也就傻笑着颠颠地离去。有人一定会问:你说的这是傻子吧?   是的,我说的就是傻子。   那时侯,店子街小集上有个傻宝玉。他分不清棉衣还是单衣,逮过来就胡乱套在脏兮兮的身上,这样的人,一旦父母不在了,谁还去管他呢?前几年时常见他在店子小集上讨要小钱。我父亲与他的大哥不错,他见了我父亲总是上前搭讪,我父亲就问一句:“宝玉,你今天又要了多少钱?”他就傻笑着挤进了人群。有一年我村里有娶媳妇的。那宝玉听说后便去那人家念喜歌,说白了就是去讨吃讨喝讨钱的。他在那儿耍了很长一会儿,除了讨得众多聪明人的逗笑之外,一无所获。这当儿,正巧父亲从外面进来,见他在与人耍笑,就说:“宝玉,人家娶媳妇,你在这里闹腾什么?”说完话父亲就让在一边看热闹的我领着去了我家。傻宝玉吃了两大碗饺子,这傻子真能吃!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傻宝玉提着几只桶子径直来了我家,说是让我家用的。父亲问他从哪里弄的,他说是从人家的院子里或猪圈里拿的,父亲就让他拿回去,他就傻笑着溜了。原来傻子的心里也记着人家对他的好。   在我幼年时,临村有个傻寸德,一年四季终是拄着一个拐棍,穿得破破烂烂,嘴直哆嗦步履蹒跚。他常常去我们村要饭,放学后的孩子们跟在他的身后边看边喊:“傻寸德来了!傻寸德来了!”他既不回头也不生气,他要找个人家讨饭吃呢。有可怜他的人家给他拿块窝头来吃,有可怜他的人家给他送碗饭来喝。有一年的冬天格外冷,我正在家里吃着饭,父亲竟然把傻寸德从外边领家来了,并且让他与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我看见傻寸德的眼睛里居然也含着几滴泪水。   同样也是在店子小集上,那是秋后时节,刚刚下了小雨,路上很滑。在集市的出口那里围了一群人,走上前去,见柴禾堆上靠着一个胖女人。原来这女人也是一个傻子,她自称是被人从外地拐来的。前几天又被人卖给了临村,她说开始还行,好吃好喝,几天后就不行了,好吃好喝没有了,还要去坡上下力气干活,就这样她跑了出来。围观的人都拿她调侃,特别又是一个女人,那话题就更多了。但,这样的女人却不再会有人可怜了。   他叫利军,是我们村的,我亲眼见过他三岁前还是好好的,后来得了小儿麻痹症,腿也不会走路了,眼睛也斜了,嘴也歪了,大家就叫他傻子。他每次在门口看见我回家下车或者从家里回来等车,他就迎上来打招呼,尽管说话不利落,但很热情,当我问他忙啥时,他就对我说起他在家里干的活来。未了,他总不忘补上一句:“家里人在坡上很累,咱又帮不上什么忙。”身体的残疾幸好没有伤及心灵,但我依然不敢想象他的父母去世后他的生活。   在我们的一生中会经历许多这样的傻子。这些傻子们,难道是天生的傻么?决不是的,他们一定是在人生的某一阶段遭遇了刻骨铭心的伤痛,郁结在心,浓浓的化不开了,此时的他也自轻自贱,久而久之,精神错乱终成傻子。近来我常常思索,在他成为傻子的过程中,你我是不是都扮演了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呢?是否就是一剂催化剂,加速着他变傻?我们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刀,越过肉体,直抵内心,伤他于无形,而你我尚自舔着那刀口上未干的血,脸露微笑,并且以为很潇洒。
[ 本帖最后由 孙光利 于 2009-5-11 00: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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