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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死:生命中的一个词条

2020-09-24叙事散文冰莲花
在春天那样一个到处涌动着生机的季节,谈论这个话题,似乎有点不合适宜,但体弱的母亲,在闲聊中又提及死及其死后如何处置的问题了。母亲谈这些问题的时候,淡然,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而我,无言以对。我想,我能够说什么呢?前些日子,母亲病重住院。需要抽血

  在春天那样一个到处涌动着生机的季节,谈论这个话题,似乎有点不合适宜,但体弱的母亲,在闲聊中又提及死及其死后如何处置的问题了。母亲谈这些问题的时候,淡然,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而我,无言以对。

  我想,我能够说什么呢?

  前些日子,母亲病重住院。需要抽血化验,护士在母亲肿胀的胳膊上困难地寻找血管,一条胳膊上尝试扎了三四个针眼,都没有成功。另一条胳膊也是用手指一寸寸触摸感觉,才终于扎上了。为了治疗的方便,护士在这个得来不易的针眼固定了挂点滴的针头。

  望着母亲因为有针眼而不断往外渗水的胳膊,我的心痛苦地纠结成一团乱麻。潜意识里死这个字不时地击打我脆弱的神经,泪水蓄积在心底早已成了一片汪洋。在母亲病房隔壁陪护病人的老太太因为老伴抢救无效死亡大放悲声的时候,我的泪也悄无声息地流下来。

  我怕疾病夺去母亲的生命,怕自己介入死亡这个涂满黑色和白色的话题。

  这种惧怕,让我夜夜失眠。

  然而,偶尔的一次邂逅,却让我感受到了一些异样,或者,是羞赧。

  在一个春日的午后,阳光明晃晃地照耀着。

  街边的榆叶梅鼓胀的花骨朵透着隐约的红色。榆叶梅边上,有三个孩子。两个坐着,一个站着。三个男孩子,都只有四五岁光景。每人都是一手拿着小瓶,一手拿着一支细管。一下一下地,吹着泡泡。泡泡在春天柔和的风中飞散。

  我停下匆匆地脚步,定定地看着他们仨吹泡泡,趁机温习一下远逝的童年。正想移步走开,不料孩子们突然冒出的话语,让我再次停下来。

  坐着的大眼睛男孩说:我爷爷去世了。

  眼睛细长,有着一对招风耳的男孩说:我爷爷死了。

  大眼睛男孩似乎是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渊博,他看着同伴说:知道吗?死了就是去世了。

  站着的男孩,跑过来加了一句:我的奶奶也死了。

  说话并没有耽误他们吹泡泡。泡泡在他们的周围和头顶飞散,然后一个个地熄灭散碎。此消彼现,源源不断。

  他们的祖辈长眠,永远地走出了他们的视线。离别的泪也许刚刚流过没有多少时日,内心疼痛的划痕就早已平复如初。

  是孩子的小小心怀无情?还是应了那句不知愁滋味的老话?都不是。

  有诗人说,人可以生如蚁而美如神。初见此句时,内心只认同生如蚁,为生活奔忙,为欲望奔忙,确实似一只蚂蚁穿行于巢穴和获取物质的地方。这样单调反复的线性状态,是我们大多数人的常态。何谈美如神?

  孩子们谈论死亡的时候,我下意识看了看他们的脸。我知道,思维定势指挥着我,要从孩子们的脸上找出点悲戚的表情来,可是,他们让我失望了。他们的脸上无忧也无喜,只是透着小孩子特有的稚气。同样,我也不能够从他们说话的声音里捕捉到一丁点悲情或者欢快来,稚嫩的声音,纯净地如同晴朗得没有一丝云的蓝天。

  彼时,孩子们拿着装满皂液仿佛还存留着爷爷或奶奶体温的小瓶子,沐浴春风,吹着五颜六色的泡泡,复习着和爷爷奶奶曾经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那高远深邃的云端,一定有他们逝去的亲人温柔注视的眼睛,追随着孩子跳跃的身影。我恍然觉得美如神,并不是诗人梦魇中的呓语。

  死,是我们每一个人生命中固定的词条。不可变更的一个必然。

  而活着,怎样活,则由我们自己决定,由我们的态度决定。

  尽善,尽美,尽心,尽兴,也许就是活着的要义吧?1253字。
[ 本帖最后由 冰莲花 于 2012-5-28 15:0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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