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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我是一扇窗,你是一扇门

2022-01-12叙事散文meng20042004200
恋爱时,冬亥经常对我提起你。他说,很多年了,一直和你相依为命;他说,你是家的一扇门,时时为他开启着幸福。那时,我想,只有两个男人的家,肯定缺少一种味道,我想,让我做一扇窗吧,把女人的温存细腻之风,从那扇窗里吹进来,让冬亥,也让你感受家的别样……
  恋爱时,冬亥经常对我提起你。他说,很多年了,一直和你相依为命;他说,你是家的一扇门,时时为他开启着幸福。   那时,我想,只有两个男人的家,肯定缺少一种味道,我想,让我做一扇窗吧,把女人的温存细腻之风,从那扇窗里吹进来,让冬亥,也让你感受家的别样风情。   第一次跟冬亥去家里时,我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一件只有女人才能做出来的礼物,我想让我一针一线织出来的毛衣给你带去温暖。你捧着毛衣,翻来覆去地看,笑容在你花白的胡子间活泼地跳动,你喜欢那古桐的颜色,喜欢那细蜜的针脚,喜欢那上好的纯毛料,你穿毛衣时,手有些颤抖,刚穿稳妥,就拉着冬亥走进里屋,你的声音很小,你在警告他,这么好的闺女,要不好好对她,我可饶不了你。冬亥隔着门缝一边给我做鬼脸,一边朝你鸡啄米似地频频点头,嘴里不住地应承,是,是,是!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的幸福做着规划,那一刻,我感觉有一种温暖从门口吹进来,整个房间,溢满了甜甜的味道。   那天,你像贵宾一样招待我,给我做了很多菜。一大桌子新鲜的菜,都是我爱吃的,是冬亥告诉了你我喜欢吃什么,你都一一牢记在了心里。冬亥和你都不停地给我夹菜,我的小碟里始终满满的。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合手打造着家的感觉,我感觉有一种温情从门口射进来,我的心里,溢满了暖暖的味道。   甜甜暖暖的感觉,种在心里,长出渴望的芽,渴望早些走进那个家,我和冬亥很快结婚了。你说我们平时工作太紧张,趁着婚嫁,出去旅游吧,费用你出。我笑着拒绝,我看到家里的被子没有拆洗,我看到光秃秃的阳台上没有凉衣架,我看到冬亥和你的衣服凌乱地堆在沙发上,我想好好地打理一下家,把蜜月改成“劳动月”。冬亥给我打着下手,你固守着厨房阵地,精心地做着我爱吃的饭菜,我们的汗珠在初冬季节里浸湿了衣服,那汗水是对家的爱的付出吧。几份爱,从窗户和门口汇聚在一起,温暖了那个冬天。   蜜月度完后,我和冬亥要去上班,你早早地做好了早餐,热乎乎的鸡蛋、豆浆和炸馒头块,还有你亲手腌制的爽口的咸菜。要走时,你又给我们每人一个饭盒,用厚厚的毛巾包着,是我们的午餐。接过饭盒,心里有一股暖流浸过,里面流淌的,是父亲的慈爱。   我和冬亥拼命地工作,几年如一日,干得有声有色,我被提拔为副总经理,但我的目标不仅仅在此,我想干得大些再大些,我想着收购一些小厂,我想着让我的公司上市,我想让我的生意做到国外去。你几年如一日地固守着厨房,佝偻着腰身为我们做可口的饭菜,纵使很多时间我不能回家吃饭,但属于我的碗筷一定要为我摆好。你是家的一扇门,时时为家,为我和冬亥输送着暖暖的风,但我这扇窗,却被工作牵伴着手脚,经常关闭着,不能让阳光照进来。   我成了工作狂,你用爱怜的眼光看我,劝我不要太疲惫,你说看着我太累你很心疼。可我一心要成为企业名流,为了这个梦想,我和冬亥制定了丁克计划。我和冬亥有一种共识,在这个能者为王的时代,当具备干好工作的能力时,就要全力做好。我和冬亥携着手并着肩,野心勃勃信心百倍地要朝着事业的颠峰走。   有一天晚上,冬亥忽然幽幽地对我说,改变我们的丁克计划吧,准备要个孩子。我固执地说,你疯了吗,你忘记了我们的诺言,你怎么忽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冬亥的神色很凝重,语气很深沉,是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有着无穷无尽的希望,可是我们身后有一个老人的渴望。冬亥说,年过花甲的的你忽然提出要回老家种棉花,地已经租好了,大伯家的,两亩。冬亥说这不是你的突发奇想,更不是为了卖钱,你是为一个未出生的人准备的。那个未出生的人需要温暖舒适的襁褓,需要各种各样的棉袄棉裤,这些都要用洁白的一等棉来做,两亩棉花是你提前送给孩子的礼物。那晚,我和冬亥无言对视了很久,两亩棉花的礼物让我感动,它意味着你要扛着沉重的喷雾器喷药,你要一次次施肥让棉花长高,你要把白花花的棉花一朵朵摘下来,这个礼物很重,我在那晚改变了丁克计划。   你的这个决定也让我引发了对自己的思考,我是家里的一扇窗,结婚几年来,由于对工作的过于眷顾,我何曾开启过它,很多时候,这个家,对我和冬亥来说,只是一个旅馆而已,来去匆匆。你这个掌门人,苦守着,苦等着,希望着,失望着,把菜热了凉,凉了热……   我要开启我的那扇窗,为我,更为你找回许多曾经失落的东西。幸福生活的内涵不一定是拥有多少资产,不一定是住着多么宽敞的住房,也不一定是开着宝马或奔驰车,一茶一饭的完整平实,膝下满地的儿女嬉闹,也是一种幸福啊。   我准备怀孕了,冬亥说,不行,要等你回来。你回来了,才能让我一日有三顿美餐,营养才能均衡,才能让那个小生命健康快乐地成长。我想想,也是,你几年如一日地固守着厨房阵地,从不让我和冬亥插手,养成了我和冬亥只能望厨房兴叹的懒病,我们首要解决的问题是,你走了,我们怎样才能填饱肚子。我们这个家,少了一扇门,必然会缺失很多东西。   我要做妈妈了。你忙得不亦乐乎,每天出去求人帮忙做小衣服,红襁褓,绿襁褓,巴掌大的棉袄,匝把长的棉裤,绣了花的兜兜,装着谷子的小枕头,件件像极了民间艺术品。小区里的老人你都求遍了,小区的老人都说,你这个爷爷,当得真用心,我这个儿媳妇,真是有福气。   你这个白发老头,抱着孙女,一脸认真劲儿,孩子闹夜,你抱着她,唱着不成调的儿歌,在客厅里一圈圈地走,我跟你怎么抢,你也不妥协,你说我明天要上班,睡少了会受不了。你买了一辆三轮车,把三轮车当成孩子移动的小床,在车厢里放上软软的被子和枕头,孩子躺在里面,温暖而舒适。你还特地在车上支起了一个凉棚,夏天遮挡太阳,冬天阻挡寒风,顶棚底下,系一个风铃,你走到哪儿,铃声就响到哪儿,有时下班回到家里,见你不在,不用出去寻找,侧耳倾听,“叮铃铃……”的声音由远及近飘来,就知道是你带孩子回来了。   叮铃铃的风铃是爱的信号,孩子的咿呀学语是爱的弥漫和传递,让你、让我、让冬亥都幸福不已。孩子蹒跚学步了,在房间里到处跑着,跑在你、我和冬亥之间,跑在门和窗之间,你的笑容在花白的胡子里跳动,我和冬亥的幸福在心里绽放如花。   孩子大了,你在车厢里放一把小板凳,孩子肩背书包,在板凳上端坐,你载她几年如一日地走在通往幼儿园的路上。再后来,孩子上小学了,去来都坐单位的班车,你好像突然成了下岗工人,一闲下来,无所适从,就变戏法似地给我们做更多种类的饭菜。   你在的日子,我们的生活轻松愉快,一切都条理井然。可病魔非要搅乱我们的生活,你患了膀胱癌。   冬亥每天骑着三轮车,带你去做化疗。每次去来,你都像一个听话的孩子,极安静地坐在车厢里。我渴望你能快点好起来,渴望你能再次骑上三轮车,带孙女风风火火地在街上穿行。可你的身体每况愈下,不足两个月,你就离开了我们。你走时已骨瘦如柴,脸上却溢满微笑,“我到那边,给你娘说,我闺女好,我孙女也好。”   你走后,冬亥骑着三轮车,我和孩子坐在车厢里,在城里的大街小巷,追寻你的车辙,寻找你遍撒的爱,可这份厚厚的爱,只能靠回忆去品尝了。   今天,是你一周年的祭日,我想起了很多很多关于你的故事,听冬亥讲的,我亲历的,一点一滴,积攒在心头,让我温暖,让我怀念。我想对你说一句话,不知你能否听到:“我们的家少了一扇门,便少了幸福,多了忧伤。如果有来生,如果来生我还为女人,还让你做我的公公,我的爸爸,我做一扇窗,你做一善门,续建我们暖暖甜甜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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