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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杜鹃花开

2022-01-09叙事散文韩开春

杜鹃花开总是在这个季节的某个时段,每天从昼至夜,从黑到明,山野间、村庄上都会响起熟悉的鸟啼:“布谷—布谷”,其声凄厉,哀惋动人,忆起遥远的古时候那位名叫杜宇的蜀地国王因爱禅位、退隐乡野、国亡身死、魂化为鸟的凄美传说,每每让听了这声鸟叫的人……
杜鹃花开   总是在这个季节的某个时段,每天从昼至夜,从黑到明,山野间、村庄上都会响起熟悉的鸟啼:“布谷—布谷”,其声凄厉,哀惋动人,忆起遥远的古时候那位名叫杜宇的蜀地国王因爱禅位、退隐乡野、国亡身死、魂化为鸟的凄美传说,每每让听了这声鸟叫的人都禁不住泪流满面。“子规啼血”,端的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啊。   这只由望帝杜宇幻化而成的鸟沿袭了国王的姓氏,就叫杜鹃,从它嘴里流出来的血滴到枝头,又盛开了一朵美丽的花儿,也叫杜鹃,唐人成彦雄有首五绝,说的就是这事:“杜鹃花与鸟,怨艳两何赊,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 ”这种花鸟同名的现象,在我有限的识见中,仅此一例。虽然这仅仅只是个传说,没有多少的科学依据,但花开与鸟叫几乎同时,也足以令人心动,所以李白在《宣城见杜鹃花》一诗中写道:“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算是解人。   这种花儿,是南方山区最常见的一种花儿,若是你在阳春三月去南方的某座山里踏青,想不遇见它都难。其实也不单是山区,就连我那一望无际、一马平川的苏北平原上,也时常可以见到它的身影。忆起小时候,每当青草抬头的阳春三月,我们挎着小篮出去给家里的猪羊找吃的,总会时不时惊喜地在黄夹滩那片茂密的苦草丛中发现那抹耀眼的红,摘一瓣放进嘴里细细品味,有一丝淡淡的甜,有一丝淡淡的酸,还有一丝淡淡的涩,那种特别的感觉恰似记忆中的少年时光。   少年时代看电影,最爱看的是那部《闪闪的红星》,玩打仗游戏的时候,最喜欢扮演的也是那个大眼圆脸的潘冬子,甚至会莫名其妙地羡慕那些潘姓的同学,幻想着自己的母亲哪天也能像冬子的妈妈那样,在寂静无声的寒夜里搂着自己唱“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觉得在这样的歌声中进入梦乡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所以直到现在,每次一听到黑鸭子演唱组悠悠地唱起《映山红》,还会禁不住心旌摇荡,漾起一丝涟漪。   我很喜欢“映山红”这样一个极具壮观气势又十分恰当形象的名字,虽然杜鹃花有好多种,也有好多名称,但是我还是觉得,红杜鹃才是杜鹃花里最正宗的一种,映山红最能反映它本身的特质,并且与那个传说相符。   我以为,井冈山上的人是有福的,每到春天,山上大片大片的映山红一齐开放,那样的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想想都很动人心魄。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那个被贬江州的白乐天其实也是有福的,就像当年落难黄州的苏轼发明了“东坡肉”一样,在浔阳江边为那声琵琶泪湿青衫的江州司马在江西同样也找到了他的快乐,漫山遍野的映山红肯定让他喜出望外,要不,他不会在给友人的诗中这样写道:“九江三月杜鹃来,一声催得一枝开”,“闲折两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似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杜鹃花无疑是美丽的,它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入选中国传统十大名花之列,实在是实至名归,毋庸置疑。   如果不是那年清明前夕发生的那件事情,或许这辈子我都会像以前那样,和老白一样,为杜鹃花的盛开而欣喜若狂、兴高采烈,或许再也想不起来子规啼血、滴血成花的凄美传说,但是2006年春天的4月3日,生长在北方名城里的那位好友飘然逝去,让我再一次想起那个传说,那日,得到噩耗的我在屋里待不下去,来到屋后的山上,再一次听到了那声熟悉的鸟啼,看到了那朵熟悉的花开,忍不住便潸然泪下,心里突然涌出一个念头:难道这只泣血的鸟儿果真在叫“不如归去”?   于是,在以后的清明前后,我再次看到满山红艳艳的杜鹃花盛开时,心中便多了一份别样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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