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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幼时伙伴之六:女女

2022-01-03叙事散文刘彦林
女女属虎,甲寅年荷月生人,五行属木命。女女是个俊俏人,豆蔻年华是,如今依然是。孩提时,女女头扎两个羊角辫,身穿她娘细密针脚缝的花褂子,从家门前咯咯笑着跑过去,我懵懂的目光会被她的身影牵扯很远。一晃十余载,十三岁的女女宛若一朵蕊头微露的杏花,……
女女属虎,甲寅年荷月生人,五行属木命。   女女是个俊俏人,豆蔻年华是,如今依然是。孩提时,女女头扎两个羊角辫,身穿她娘细密针脚缝的花褂子,从家门前咯咯笑着跑过去,我懵懂的目光会被她的身影牵扯很远。一晃十余载,十三岁的女女宛若一朵蕊头微露的杏花,已经有诱人心魄的模样,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眨一眨就有水波的柔美,尤其是脸颊上的一对小酒窝,仿佛藏着一杯醉人的蜜糖。时隔三十多年,我想不起当时的心迹,只记得反反对她着魔一样喜欢,成天像蜜蜂一样地围着绕呢。   女女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刚上小学那年,女女的娘在她家的场院里,抖着一件小巧的碎花裤,站在人堆里自豪地夸耀:“她婶婶们,瞧瞧我家女女缝的衣服!”自然博得了好多赞叹。母亲也是夸赞者,还回过头来叮嘱道:“狗蛋娃,你要是争气,就给你娶女女当媳妇!”这个目标还很远,但一想十年后站在身旁的新娘是女女,那种美好的情愫真让人迷醉!   几年后,我考进了一所可以端上“铁饭碗”的学校。每当孤独的时候,我就想着有个漂亮的姑娘在故乡等着,心中的乌云一下子烟消云散,犹如阳光洒满的湖面辽阔而平静。想起女女,我寂寥的梦里,储存着一罐蜜似的甜。我一直憧憬着,等到毕业,就让娘找媒婆去提亲。我相信,女女会以她甜甜的酒窝,把世界上最美的笑靥献给我。等待的过程很漫长,等待的心情却星光灿烂。   毕业前的那个寒假,反反告诉我一个让人沮丧的消息。反反是我幼时最好的玩伴之一,他应该不会编造谎言。反反说:“我知道你想娶女女做媳妇,可是,她不值得你娶!”反反的表情里有不少痛心疾首的成分。反反还说:“女女为啥辍学不上了吗?是因为她和班里的一个男同学谈恋爱,她娘不同意才逼着女女退学的。”反反又补充说:“说不定,女女都让人家把蜜给采了!”反反的话,让我原本樱花一样的希冀,零落成了一地残红。女女怎么会这样?难道她从来都没有和我牵手的愿望吗?我原以为,女女懂得我的心思的。   我在心里恨起女女来——你不等我来娶,我就没必要兑现娘当年的叮嘱。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还有更多可以选择的机会。于是,我把女女从心里狠心地扔掉。毕业后,我做了“孩子王”,沉浸在琅琅的读书声中,夜晚读点书或者写几行诗,把平淡的日子过得充满瑞草的清芬。回家来去匆匆,和幼时的伙伴关系越来越疏淡——男的忙耕田,女的忙家务,自然不能去窜门。倒是反反家经常去,他还会说些女女的事。比如:“女女喜欢上了艾麦尼的表哥,把人家缠住不放。”“你知道不?女女被城里的几个二流子缠上了。女女一出门,后面会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那时,女女在县城开着一家裁缝店,她的情况一概不知。心想:童年心中的那个女女,早已不存在了。   看着幼时的伙伴有不少成了家,娘唠叨给她找个儿媳,她和爹都等着抱孙子哩。那时,反反已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听娘说还是个城里的姑娘。这个姑娘怎么相中反反的,缘由就是个故事。这姑娘得了一种病,几家医院看不好,就请艾麦尼的后爹去给禳解,艾麦尼的后爹弄清原委,表面上像模像样地做了一场法事,回来就找反反说给介绍了一门亲事,把反反领着去见那姑娘,两人对上了眼,那姑娘的病情转好,不出半个月就好了。艾麦尼的后爹一下子被传为“神人”。事实上,艾麦尼的后爹瞧了一眼,就明白那姑娘得了“心病”,而且是只能用特殊药引医治的“相思病”,反反就是他给找的“药引”。反反都找了个城里姑娘,娘的焦虑就可想而知了。   我也算跳出“农门”的人,就有热心人给我介绍姑娘。我想着:早过河,早脚干,就开始和一个姑娘接触。在喝订婚酒的那天,女女的娘也在邀请之列,她喝过我敬的酒后说:“狗蛋,祝贺你找了个好媳妇!我家女女在西安找的女婿也是个老师哩!”我听了,也为女女感到高兴。女女找的那个女婿,后来我在村子里见过。然而,还是反反破坏了我对女女留存的最后一点好印象。反反说:“女女找的那人,根本不是老师,连个工作也没得。虽说在西安,却不是城市户口。”还神秘兮兮地说:“你还不知道吧?女女已经给人家堕了两次胎了……”   女女没能实现进入西安市的梦想,至于是那青年抛弃了女女,还是女女反炒了那人的鱿鱼,外人难以知晓真相。时隔不久,女女和一个叫陈真的小伙谈婚论嫁,组成了一个法定的婚姻家庭。那男的外表上要超过那个“西安”,是个跑个面的的。女女为啥把要求降得如此之低呢?好在,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第二年春天来临时,女女也做了母亲。我碰到她回娘家,怀里抱着白胖的儿子,幸福之花绽放在脸上……   没有料到,女女的幸福之花败得更容易。丈夫跑了两年车,嫌来钱的速度太慢,和他的狐朋狗友合租了一个小矿洞,资金是东拼西凑的,也从女女的爹那里借了十来万。丈夫忙着生意。女女安心喂养孩子。五年后,女女的丈夫赔光了本钱,灰溜溜地回来了。女女头顶的天空像一块玻璃,轰隆一声响,碎得难以收拾。夫妻间的矛盾日渐激化,女女要离婚,陈真死活不同意,执拗了多半年,陈真想挽回僵局,提出让女女答应净身出户、单独抚养儿子和独自归还房贷的条件才同意。没想到,女女当下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这次,傻眼的反而是陈真。   女女突然变得让人不敢相信。听村里人讲,女女把儿子交代给她妹,痴迷于各处的麻将场合,一两天不见人影,好像麻将馆是她的家。按我的想法,女女不该变成这样的人,也许是家庭的变故让她破罐子破摔。   时光流水一般,即使人不关注,它依然保持着流逝的速度。前年春节,我去父母那里,看到一辆宝马车携风裹尘而来,停在女女娘家的门口,从车上下来的女女一身珠光宝气,我还发现女女又怀孕了。我一打听,才知道女女如今傍上了一个老板,那老板给女女承诺只要生下来是儿子,就和前妻离婚。听了母亲的话,我心里五味杂陈。   后来的后来,我们在一起喝酒,反反醉了,话多得菜都堵不住。突然,他握紧我的手说:“狗蛋,我要向你道谦,请求你的原谅!”等打完几个酒嗝,他继续说:“当年,那些关于女女的坏话,都是我编着骗你的……我也喜欢女女,又怕你和我争抢……其实,女女告诉过我,她在等你的一句话……”反反还说个不停,我的心里已是一片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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