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生活系列之二十九：心 愿（散文）

本色生活系列之二十九：心 愿（散文）


■ 文/于文华


不论贵贱，不说穷福，也不论男女老幼，谁没有自己的心愿，谁不真心渴盼家人平安，事事遂心。

在泰山上部的玉皇顶院落里，有人虔诚烧香磕头许愿，有人亲手锁挂手掌大的如意铜锁，有人在院外的许愿树上缀上祈福的红布条，更有人高声呐喊——来自北京的小刘，众目睽睽之下，声情并茂地疾呼：“姗姗，我爱你，让泰山见证我的誓言，今生今世只爱你……”

在孔圣人的老家曲阜孔庙，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站在青铜铸造的高大肃穆孔子塑像前，怀着对文化巨匠的崇拜与敬仰之情，摸着脚尖，心中默念家人平安，事事遂心的愿望；在孔子研究院，我边听导游讲解，边按照她的提示，踩过圆形方孔寓意钱币的窗户，心中默念钱财广进，万事如意；在家乡城隍庙，每逢城隍爷诞辰的几日，附近乡民络绎不绝，成群结队，善男信女尤其许多孩童脖颈，挂一块祈福平安的红布长条，回家时脚步似乎轻快了许多——有那么多的神仙呵护保佑着，以后的日子与生活，自是如愿随心。

送儿子上大学，在济南直达兰州的特快列车上，碰到一位年近八旬，如今生活在山东德州的谢师傅，说他此番到故地走访，是了却心中盘算了几十年的心愿：亲自到当年生活工作过的甘肃转转看看。听我口音，得知是甘肃人后，分外高兴。说你们甘肃还缺水吗？土豆、胡麻、黄豆、油菜籽这些作物还种植吗？谷子、糜子产量高不高？兰州新城投资建设了没有？我问谢师傅为何对甘肃感情这么浓烈，老人一脸神往，半天没有言语，似乎沉浸于往事的回忆中。从他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我的脑海，大致勾勒出这样一幅画面：当年，年仅16岁，意气风发，血气方刚的他，初中毕业，考进张掖的一所中专学校。出身农村，家里很穷，仅揣了几毛钱，连一个背包都没有，穿一身破烂的棉布衣服，长途奔波到学校。一路的饥寒劳累与困顿疲乏，一路黄土高原的衰败荒凉景色，让他几欲崩溃。谁知到校后，被热情、憨厚、朴实的甘肃人所包裹。同学老师端来热水，让他洗去疲惫与乏累。领他洗澡，让他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吃香喷喷的手抓羊肉，喝醇香味长的羊肉汤，嚼绵软可口的土豆块，发给他铺盖与生活用具，让身在异乡的他，倍受家庭般的温暖……国人有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概因人在困厄、艰苦、落难之时，得人帮助，受人恩惠，被人疼爱，终身难忘。总想方设法予以补偿与报答。尽管老谢甘肃呆了不到十年，却成为一辈子魂牵梦萦牵挂和格外关注的地方。尤越近暮年，朝思暮想的，日夜思念的，大多是年轻时刻骨铭心的往事。这些年，他密切注意着第二故乡甘肃发生的一切，看电视、听新闻、阅报纸，也除了山东就是甘肃，以至老伴与子女对此耿耿于怀，说你对甘肃这么有感情，干脆搬过去，一个人住好了。老谢振振有辞回答：你们以为我不敢？要不是你们阻挡，我早跑去了……后学校虽因文革被迫停课，他当了一名常年奔波的工人，到处修建发电厂，但他内心充满感激，有机会转遍了甘肃的山山水水，结识了好多实在厚道的好友，品尝了甘肃的许多名优小吃，让他的身心乃至灵魂，刻下了深深的甘肃烙印。

在车厢上，老人家赞不绝口地说，甘肃人实在，热心，诚恳，不欺生人，乐于助人，尤其老百姓对人更是实诚，尊他一尺，敬人一丈。许多地方浇的是祁连山雪水，日照时间长，瓜甜香，果美味，面粉筋道，又红又绿又白的牛肉面太好吃，味美肉鲜的羊肉更是没的说。这些年，只要有机会，总要想方设法让同事好友，给他带些甘肃特产回来。

一路上，他大多坐在车窗前的座位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景色。到甘肃地界，老谢更是兴致勃勃，谈兴浓烈，让寂寞难耐的旅途变得快捷易过。天水一过，车到定西时，山头鲜见树木草丛，一片荒凉。老谢忧心忡忡地说：山上还和当年一样白寡寡的啊！甘肃西部的山，大多是土山，水无法存留，加之降雨量少，导致植被稀少。作为东道主的我，介绍说甘肃近年来，种草种树，封山育林，水土植被面貌有了一定改观，人民生活有所改善，生产也有所发展，经济有了一定的提升。边指着窗外的马铃薯交易中心说，那是市长亲自抓的，每年用专列，将定西马铃薯运往北京、上海、广州等大中城市……旁边一陇南小伙插嘴道：现在定西的马铃薯全国有名，注册了商标，每到收获时节，有许多的外地客商，前来洽谈购买，更刺激、带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我说这么大年纪了，为何不让老伴或子女陪同。“谁有谁的干事。谁有谁的活法。”看似普普通通，经历几十载风雨人生的老谢，说了这样一句经典而时髦的话。说老伴替姑娘伺候女儿上中学，离不开身。有做生意、当官同学多次邀请一块坐坐，到西部旅游时一起出发，方便他重游故地，甚至有洞悉其心愿，了解、熟知其境况的人，表示愿意承担其一切花费，都被他婉拒。咱是老百姓。与那些有身价派头的人走在一起，浑身不自在，满心不舒服。花了别人的钱，无法回报，总觉得亏欠了什么。因常年在外奔波，子女身上花费的精力与时间自然就少，一儿两女都像他一样当了工人，先后均下了岗，日子过得不那么攒劲。幸亏孙辈争气，有的考上了名牌大学，有的学习很是用功……虽身居吃香时髦的电力系统工作，但退休较早，每月仅拿二千多元的工资。对此老谢很知足，说人啊，要知足，要多和过去比较，不要尽和他人攀比。啥时候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钱嘛，多了多花，少了少花。想想过去，比比现在，强多了。他不接济子女，也不要子女一分钱。老谢安贫乐道，平淡处事，吃放心饭，睡舒心觉，自然心宽体胖。每年积攒几百，鸟儿筑巢般，这次算是终于能迈开脚步，趁身体尚好，条件允许，了却多年心愿。不然，只能抱恨终身了——心中默念：惟愿老人家心想事成，一路走好！

心愿无论高低，不说大小，只要发自内心，真诚实在，且持之以恒付诸行动，锲而不舍孜孜努力，定会遂愿！

[ 本帖最后由 于文华 于 2012-9-26 15:31 编辑 ] 本色, 散文, 生活, 生活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