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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泰山当可倚

2020-09-17抒情散文柔木
泰山当可倚米兰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一书中,曾说到了人类存在的轻与重,“生命一旦永远消逝,便不再回复,似影子一般,了无分量。”可已经仙逝35年的岳父却长久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我明显地感到了他在我心头的分量。我与岳父相处的时间并不很长
泰山当可倚
  
  米兰•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一书中,曾说到了人类存在的轻与重,“生命一旦永远消逝,便不再回复,似影子一般,了无分量。”可已经仙逝35年的岳父却长久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我明显地感到了他在我心头的分量。
  我与岳父相处的时间并不很长,算来也仅仅是5、6年的工夫,在这短暂的岁月里,我领略过岳父不尽的关心和爱护。当年我与妻子相识、相知、相爱的日子里,尽管我从没隐瞒过父亲在文革中遭受不公正对待的事实,但在那个出身成份至上的年代里,女方父母的表态毕竟是相当重要的,既可能成全美满姻缘,亦可会捧打鸳鸯两飞,结果是两位老人坦然地接纳了我,并且爱屋及乌,先是把源源不断的关爱施加与我,继而把无微不至的慈爱赐予了我们的女儿。妻子私下里告诉我,岳父常在背后赞扬我工作有上进心,表扬我字写得好,夸奖我待人接物有礼貌。我为此非常感恩,常在休息日抽时间帮助岳父修树扎篱笆,为花卉盆景浇水施肥料。假以时日,我们爷俩的感情与日俱增。我从农村抽调回城后,安排在常熟最大的纺织厂,从一个普通的工人起步,通过实践的磨练和组织的培养,已成为科室干部,岳父很是欣慰,因为他是纺织界的老前辈,心底里有一种职业的自豪感。遗憾的是岳父患有严重的心脏病,虽然通过手术安装了心脏起搏器,但他的身体就像一部超负荷运转的机器,终究到了停摆熄火的时辰,他离开了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老妻,离开了承欢膝下的满堂儿孙,无奈地西归而去,只是把一个鬓发如霜的慈容留在了我们的心间。
  时间以它恒定的节奏继续前行,我则顺应了潮流与时俱进。我父亲的错误处理得到了平反,我的能力和才华得到了领导的重视和群众的认可,任人唯贤的选拔制度使我担任了企业的副厂长,又因为我是党外干部,被推荐出任了市政协的常委。在政协的活动中,我认识了工商界的很多老前辈,不少是岳父当年在工商联的领导和好友。得知我的家庭渊源后,他们都会由衷地说一声:“老白头,好人!”我没想到岳父在工商界还有这么好的口碑。在翻阅市政协历年来出版的《文史资料辑存》后,岳父的处世态度和精神面貌跃然而出,与先前慈祥和蔼的容貌浑然结合,更具特色地显现于我的脑海。一个满怀梦想的青年,从布机的落布、维修起步,慢慢地熟习了织造的流程,通过资金和经验的积累,开始了投资创业的步伐。洽大布厂,久丰纱厂、裕元丰布厂先后留下过他的足迹,常熟工商界的名人毛柏生、王鼎荣、余永达都是他的知交和挚友。解放后,岳父顺应时势,积极参加工商联的各种学习和活动,思想上有所触动和转变,在政治讲习班上曾被评为优秀学员。信念的转变产生了巨大的推动力,使岳父在日后的工作中尽心竭力,勤勉务实地做好了自己的本质工作。毛柏生先生是常熟工商界的一面旗帜,解放后先后担任过工商联主任、副市长、市政协主席等职务,岳父与毛柏生先生在久丰纱厂、裕元丰布厂的长期共事中,建立了相互信任相互尊重的良好关系。在当年工商界开展的“五反”运动中,一贯与政府亲密合作,为地方经济发展不遗余力的毛柏生受到不公正对待,要其上台当众作出公开检查。生性耿直的毛柏生自然有所抵触,不肯依从,几经劝告无效,只能由我岳父代替上台“坦白”,毛柏生则站在一侧低头“陪坦白”,事情才算过去。这份交情毛柏生先生牢牢地记在心中,1985年下半年,毛柏生先生由于长期操劳,已身患不治之症。临终前,他撰写完成了自传稿《我的一生》,将自己丰富多彩的经历付诸文字,在文章中没有忘记录下我岳父当年代他上台“坦白交代”的史实。那时,我岳父离世已有5年之久。我想,毛柏生先生的坦诚真情,足以告慰我岳父的在天之灵。
  泰山号称五岳之首,它又是对岳父的别称,可见岳父在中国家庭中的影响和地位。时至今日,我和妻子结婚已达40周年,儿孙也已绕膝,但是我总难以忘记岳父的音容笑貌,为人准则。泰山当可倚,我以岳父为荣,人必须活得厚重。
   2014年6月15日(父亲节)

   [ 本帖最后由 柔木 于 2014-6-19 11: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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