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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感怀父母的双手

2022-01-01叙事散文李有旺
经常忙碌于办公室日常工作事务,与体力劳动几乎绝缘了。一日,恰宅屋外计划多时的石墙建筑在即,居在农村的父亲已答应要运送石灰上来了,托付我要挖好一个装石灰的坑。妻子说,这个挖石灰坑的事你肯定是做不来了,街上搬运工很多,请两个人来挖,三十元左右的……
  经常忙碌于办公室日常工作事务,与体力劳动几乎绝缘了。一日,恰宅屋外计划多时的石墙建筑在即,居在农村的父亲已答应要运送石灰上来了,托付我要挖好一个装石灰的坑。妻子说,这个挖石灰坑的事你肯定是做不来了,街上搬运工很多,请两个人来挖,三十元左右的钱就轻松搞定了。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我,高中毕业后还与做小工头的大爹打过七个月的工,做过不少艰辛的农活。听到妻子说我肯定挖不了石灰坑的话,就产生了想和妻子较真的意思了。便满不在乎地对妻子说,挖一个石灰坑只是小事一桩,何需去浪费金钱,看我挖给你看。妻不置可否地笑笑,摆出一副“看你有多大能耐”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那你就挖吧,能省得几个钱当然是好的。   鸭子已经赶上架了,我只好拿出锄头,选好地块,一锄一锄地挖起石灰坑来了。三天不写手生,做农活也一样。敲惯了电脑前的键盘,总觉得握起锄把的姿势有些别扭。坐在电脑前,键盘一敲,劳动成果就在显示器上显示出来了,做得多少,便是多少。十来年后再次举起锄头,就不象十年前那样轻松自如了。地块又是沙砾土,一锄下去,锄头錾起火星,只挖出一个拳头大的小坑。这个石灰坑可是要装三吨多石灰的,要把三吨多的石灰装进这个坑里,要给石灰浇水,要让刚从窑洞里出来的石灰在石灰坑里吮吸够水,充分化解,可想而知,这个石灰坑要挖得多大。挖了十几锄,我就感到手臂震痛,手掌心火烧火燎的。再看看我的劳动成果,还只挖出了一个水桶大小的坑。妻子笑了,不是那个匠,做出来不像,还是去找两个人来挖吧。我还在较真,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慢慢来嘛。我又举起锄头,一锄一锄地开始挖掘起来。约莫半个小时的折腾,我已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腰酸背痛,尤其是握锄把的手掌像被火烧烤一样的灼痛不已,松开锄把一看,指跟已经布满血泡,有两个已经破裂开来,流出浓黑的血水,让我痛得龇牙咧嘴。看看自己无法胜任挖石灰坑的重任,赶忙叫给妻子,快去找两个人来挖,确实挖不了了。妻子胜利似地大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嘛。   妻子找回了人来挖石灰坑,我还在看着我手掌的血泡,唏嘘不已。妻说,你不做活路时间常了,怎么比得经常做农活的。你看爹爹妈妈的手,就根本不会起血泡了。听妻子如是说,我一时陷入了沉默,感觉手心也不怎么痛了。妻子说的爹爹妈妈,就是我远在农村的父母双亲。我的父母亲都是千千万万劳动人民中的普通一员,长年累月与土地打交道,与农活相依相伴。妻子的话,让我想到了父母亲那双经常和农活打交道的手……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天亮到天黑,那双手这样活计放落,那样活计又提起,总没有休息的片刻。地里的庄稼要伺弄,庄稼要长好,要锄土、要施肥、要打药;秋收的时候,要颗粒归仓;家里的牲畜要喂养,大牲畜要赶到山上放牧,生猪、鸡鸭要经常喂食;就算在农村,一日两餐是少不了的,烦琐的家务事要得做,做好饭菜,喂好猪鸡,本应该休息一下了,母亲又想到孩子的衣服要缝补了,孩子的鞋没得穿了;父亲又想到犁坏了,刀子要磨了。晴天雨天,那双手就是停不下来,那双手就得忙碌不停。   父亲的那双手,是典型的农村男性从事农活的手。他的手,已经与农活打了半辈子交道,不管再做多么苦多么重的活计,手掌也不会起血泡了。父亲的手掌大,厚,手掌心的颜色呈淡黄色,手掌的指跟位置和指头的骨节部位厚厚凸起;手背上青筋暴露,手背的指跟部位长着浓密的黑毛,指头粗、短,指甲硬、扁。父亲的这双手,轻的时候握着锄把、刀把、犁把,重的时候抱着石头、搂着重木、举着铁锤。农忙季节,父亲要犁田、要耙地、要锄禾,要端驮子、要挑重担,要一遍遍侍弄庄稼,这些都要靠父亲那双手;农闲季节,父亲的双手也不得闲着。作为农村人,农忙季节要育好稻、种好麦、植好玉米,民以食为天啊,弄好吃的这是头等大事;农闲季节要出外挣点钱,要买食盐、要买化肥、要买衣服、要买鞋袜、要交电费、要交孩子的书学费,什么都得用钱。天上不会白白掉下面包,这钱,大多要靠父亲的双手去挣。为了挣几块钱,父亲要去帮人家起房盖屋,要去帮人家砌石墙,父亲要去做苦力,这些,都要经过父亲的手。农村里的人都知道,农村人挣几块钱不容易,钱都要过手掌心磨出来的。   母亲的手我从来没有见她洗干净过。我想,母亲的双手,就算用半包洗衣粉、一条肥皂也不会洗干净。母亲的那双手,要割猪草、要缝缝补补、要洗洗涮涮、要挖地掘土、要薅草施肥,手背手掌都黑黝黝的,指甲凹陷,手掌心纹络深陷,手指骨节突出。母亲说,她的指甲在小的时候是饱满的,就像我的手指甲一样。只是长大后经常做农活,指甲变的凹陷了。母亲还说,手指甲饱满的人长大后很享福。想想我倒是确实享福,父母将我攻读成材,无须在田地里过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了;而母亲,我倒不觉得她怎样的享福,她还得操劳,她的手还闲不下来。不知道母亲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看看母亲平时的作为,怎样劝她,她的双手仍然一直忙碌不停。我想,这辈子母亲是难以享福了。   如今,父母已经近六十岁了。六十岁的年纪,虽算不上年事老高,但对工薪阶层来说,大多已经退休了。工作上的事已经完全退了下来,退休后,有工资做保障,生活无忧,日子安闲。闲不住了,就打打门球、练练体操、养养鸟儿、种种花草,这些都不想做的,就打打象棋、搓搓麻将、玩玩扑克,或聚众聊天、或出外旅游、或借以调节似地偶尔做做体力活。我的父母就没有这样好的命运了,在农村,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还是主劳力,插秧季节到了,还得插秧、还得放田水、还得犁田;秧苗长青了,还要灌水、还要施肥、还要除草、还要打药;播种季节来临,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要平整土地、要播撒种子;庄稼长高了,要担农肥或化肥去施、要薅铲庄稼;秋收季节,要把粮食赶在雨水来临之前收获回家。稍微享福一点的,要喂养猪鸡、要到山上放牧、要在家带领孩子、要办理好家务。一年四季,风里雨里,一双手还得忙碌不停。前不久,考虑到父母这么大年纪了,在家里要做这、要做那,永无休息的日子,便想到把他们接来到县城居住。父母亲来了,开头几天倒住得很舒心,可好景不长,就发现他们一会坐、一会起的,有时夫妇俩还唧唧咕咕不知所云,有时见他们眉头紧锁、唉声叹气的。起初,我们还以为哪里怠慢了他们,便处处更是小心起来。可我们发现父母还是很不安生,有一天,母亲直接向我们提出来说在不住了,要回农村了。我们问,是不是我们哪里对你们不好了?母亲说,你们对我们很好,吃得好、住得好、穿得暖,可我们在不住啊,你这里没什么做的,你爹和我一整天休息着,我们闷得慌啊,挂家了,家里边的畜粪还没有运到山上,家里边的猪不知你弟弟和弟妹是否喂得饱?有一窝小鸡快出窝了,出窝迟了是会饿死的。我劝他们,家里边的事有弟弟和弟妹料理着,你们就不要担心和牵挂了,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母亲说,家里边的事靠你的弟弟和弟妹根本靠不住,他们不会算计,心根本不贴在农活上。好说歹劝,都无济于事,最后,父母没住几天就回去了。父母回去后,可以想象,他们又要为家务活计忙碌不停了,他们的双手肯定又停不下来了。唉,真不知道父母的双手什么时候才回有停歇的时候?   我常常觉得父母亲的双手就是一本人生的大书。读了数以万计书籍的我,真正能够用心阅读父母亲双手的这本大书应该是在我为人父亲之后。这本书,记录着父母一生的辛劳,凝聚着父母对支撑家庭辛勤付出的真情。这本书,作为子女,是一辈子也难以全面读懂的,是一辈子也读不完的。怀想起父母的双手,我的心灵常常被这本书籍里的文字感染着……
2005.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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