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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一、二、三,出来吧

2021-12-25叙事散文潘竞贤
那年夏天我跟秆子凭两份简简单单的勇气和热情,就想着出一本杂志。在那种时候放下书本去搞什么文学,连我们自己都觉得内心愧疚。所有的工作都要转入地下。一本小小的杂志,做起来却千头万绪:搜罗稿件、打字、排版、校对、与印刷厂讨价还价。我跟秆子每天中午……
  那年夏天我跟秆子凭两份简简单单的勇气和热情,就想着出一本杂志。在那种时候放下书本去搞什么文学,连我们自己都觉得内心愧疚。所有的工作都要转入地下。一本小小的杂志,做起来却千头万绪:搜罗稿件、打字、排版、校对、与印刷厂讨价还价。我跟秆子每天中午轮流去一家小工作室编辑文字,下午上课前匆匆赶回来。有时候进教室碰见班主任巡查,我们对视一眼,谁也不说话。   杂志出来那天,秆子像抱着自己的孩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教室。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停泊在后门对峙的两个人。班主任说,拿过来看看。   那天晚上我们溜到学校操场,隔着常青藤交织成的网看天上的星星。夜风拂过的时候,竟然有些冷。秆子问,我们这是为了什么?我想了很久,却想不出一句话来回答他。   后来秆子在日记里写道:杰出就是杰出。一个单薄的年龄却固执地不肯承认自己的单薄,因为年轻就展露锋芒,好在,社会原谅了我们的轻狂。   我则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为自己的“写作”寻找意义。我在给一位远在冰城的笔友的信中写道;我只想找一个安静的角落,慵懒的阳光透过蓊郁的树叶照在地上,能够忘掉时间,日子如行云流水般舒卷从容,能够那样活着,读很多书,写很多字,思考一些事情。现在想来,我走上寂寞之路的原因不仅仅因为热爱,还夹带着对诗意生存的向往和当下生活的逃避。   杂志出来以后,似乎所有的夙愿都已了却,扉页上是我写的“编者语”:
  林肯在竞选演讲时说:我什么也没有,只有你们。这里化用一下,就成为:我们什么也没有,只有青春和梦想。不是说有了青春和梦想就很牛,而是:在人人都应当珍惜的“好时刻”,为自己燃一把火,唱颂海天空阔。   写作是生命一部分。亲爱的朋友,请不要以为上面的判断句说地矫情或者形而上。因为我们都有“心”。在你对峙印在窗棂上的一剪夜色时,回想往事,觉得可歌可泣可餐可饮可贵,其时你已经在写作了。只要我们在握笔的时候,一起喊:一、二、三,出来吧!于是就有了摆在面前的“原创文学”。
  记得王小波在《我的精神家园》中写道:人活着就应当做一番事业,而且是人文的事业。我当初就是因为这句话喜欢上他的。那时候我还热爱诗人海子,这个多情的人用他沙哑的夜歌让自己的青春开出永恒之话。我怀揣梦想,觉得总应该留下点什么来祭奠死去的青春。   但是我发现,这些理由都不足以扶持自己走得更远,冥冥中觉得,夹岸桃花的深处,有一个更为宽广的世界尚未抵达。王小波可以只为追求智慧而跋山涉水,穿山入海,我却在出发之前就先叩问起行走的意义了。   高考结束后,我回到皖南老家。在那里看见生长牛羊和五谷的土地,人们跪在田头承担一页页黄昏和黎明,内心质朴的人在小如弹丸的村子里困顿一生。我在给秆子的信中写道:隔着十几载的岁月轮回,日月吞吐,我才发现自己要寻找的东西都埋在这块土地里了。这块土地包含着苦难、劳作、汗水、收获、人民、厚重的历史、沉重的生命,它几乎囊括了我所要吟咏的全部主题。   后来我在许多篇文章中提起这块土地的名字:泉堰。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名字本身很美,还夹带着我的自私:我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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