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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蜀葵、蜀葵

2021-12-25抒情散文文珺
蜀葵、蜀葵整个夏天,开得最没心没肺的,就是那蜀葵了。蜀葵,俗名熟季花、木槿花或是一丈红。叫她熟季花,是因为她是成熟季节的花么。什么成熟了呢,青豆、豌豆、蚕豆,或是大麦、小麦、青稞、燕麦。青豆成熟最早,刚刚入夏,它就开花、打荚,结豆角。忙忙地……
  蜀葵、蜀葵
  整个夏天,开得最没心没肺的,就是那蜀葵了。
  蜀葵,俗名熟季花、木槿花或是一丈红。
  叫她熟季花,是因为她是成熟季节的花么。什么成熟了呢,青豆、豌豆、蚕豆,或是大麦、小麦、青稞、燕麦。
  青豆成熟最早,刚刚入夏,它就开花、打荚,结豆角。忙忙地把自己从一个青葱少女,变成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妇。等麦子结籽,高粱打穗,青豆角已熟得裂开嘴傻笑了。
  孩子们,向来是等不及的。紫色、白色的豆角花刚刚谢去,就一次次的跑到地头上查看。花谢了,结了个小小的荚,还带着枯了的花蒂。忍不住的摘下一个,嚼一下,什么味道也没有,怏怏离开。
  蜀葵从田间地头,沟旁渠尾长了出来。它一出生,就呈现一种热情和活泼。叶子宽大,须根粗壮。即使是上一年被风吹来的一粒种,也马上在脚下土地里扎根。没有一寸土地,就在石头缝隙或是沙砾里长了出来。所以,在夏天,无论在田间地头,还是山野城市,还是在尘土飞扬的马路沿侧,都能看到这个大脸盘的快乐花儿。
  豆角悄悄长大,结了三个、五个或是七个豆籽,最多的,可能还要结到九个吧。那可是比较大的豆角了,我们摘了它,放在花布衣服的兜兜里。走一会儿,从兜里摸出一个。轻轻一挤,豆籽愉快地滚了出来。用舌头轻轻一勾,三五个豆籽儿,滚入嘴里。顿时,一股清香在嘴里溢出。几乎不用牙咬,那豆籽儿就破了。留几个不舍得吃,在花衣服兜外面捏,豆角发出啾唧啾呶的声音。有时,半夜醒来,也要捏几下,在豆角的清香里再一次的入睡。早上起来一看,豆角却蔫了。
  这个时候,蜀葵拔节生长,嗖嗖地长个儿,一不小心,长成了一个三尺多高,人们叫它一丈红。一想这名儿,都觉得热闹。花朵红艳艳,几乎开在半空中。有时还从人家高高的院墙里探出头去,真真的是一支红花出墙来呀。不过,这样普通花儿,又如此的肥硕而壮大,是没有人巴巴的跑来摘她了,不太懂风情的花儿。只远远地看着,看它傻乎乎的样子,有人欢喜,有人笑。院子里,窗户上贴着隔年的红窗花,还有在风中飞扬的对联,即使在深山里,也感觉一种岁月深处的欢喜。
  青豆角很快成熟,那个打着丝扣儿的茎,不几日就枯了。轻轻一扯,豆根迫不急待地掉了下来。豆籽儿,急吼吼地滚落到地下。
  小时候的夏天,大堆的豆秧,堆积在光滑的场皮上。太阳好的时候,用石碾子轱辘轱辘打碾。豆籽儿藏在豆秧下,有一部分被压在了场皮里。打碾完备,若遇几场细雨,场皮泡得软软的,豆籽儿就涨大了。有的,还快快地发新芽。用手指抠出来,捡回家去,放在铁锅里炒着吃,或是灰里烫着吃,怎么吃,怎么香。
  长到丈余的蜀葵,还要打苞开花。它是一种热情而热闹的花,因此就显得俗气一些。尘世里,大多热闹的东西都是俗气的。也由于俗气,所以更易于大众接受。清雅,是高雅人的事情。有时,也是有闲阶层的事情。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的。一个俗气的人,偶然有一点清雅之举,那也可能称之这风雅之人了。但蜀葵,一直与清雅无关。比起居深山的兰或竹之类来,它只是市井里的花。是一个粗鄙的,只懂得过日子的乡野女子。
  蜀葵花期很长,每一株,都开几十朵到近百朵的花。而且令人奇怪的是,它们打苞的时候,一个花苞的后面,总是跟着另一个花苞。一大一小,相追相随,不弃不离,人们又叫她“夫妻花”,我叫她“富气花”。因为我觉得,夫妻有时是不能白头偕老,还不如有富气好一些。人,一有富气,逢凶化吉,避灾消难,连恶鬼见了都怕三分,而夫妻,一旦反目,路人不如。
  蜀葵开花,蚕豆打荚,各不相干。但事实上,它们都听从季节的指令。蚕豆不若小豆,它结不多的角。豆皮较厚,且有一层绒毛,生剥了它,来太好吃。等到了有了豆味煮着吃才好。有时,可以把青蚕豆角剥成二瓣,炒着吃。另有一番滋味。
  蜀葵开花到最热闹的时候,麦子成熟了。田野里,充满了一种成熟植物的甜香味。麦粒儿,饱满而充实。麦芒,相互打量,寸分不让。太阳落去的时候,麦子扎扎作响。吸收了一日的暑气,麦杆又黄了一寸。岁月又老了一年,母亲的发间,黑发几乎没有了。
  风情妖娆的燕麦,早就干枯了。她们摇着空空的枝杆,轻轻地叹息。相思和相爱,都是隔世的烟花,瞬间的繁华而已。更多的日子,属于平凡和平淡。
  蜀葵没心没肺,开到地老天黄。诗人喃喃有语“昨日一花开,今日一花开。今日花正好,昨日花已老。始知人老不如花,可惜落花君莫扫。人生不得长少年,莫惜床头沽酒钱。请君有钱问酒家,君不见,蜀葵花”。你看这花,花期何等之长,昨日一朵开,今日一朵败,两朵之间,若隔岸的人,相思着却又不得见。花开得又多,若不仔细的看,还真认不出自己爱的是那一朵了。花花世界,人难免眼花。
  麦子收割之后,蜀葵还要大朵大朵的开,它从最下面的一朵耐心开起。一朵,又一朵。一对,又一对。此花败了好久了,那花才开,一朵与一朵之间,海角天涯。谁说她不是一朵痴情的花呢。
  说起她的样子,其实也是普通不过的了。随便的长着几片宽大的叶片,粗糙,野性。花开过,就结了籽了。那个结籽的轮盘,有时被我们摘了当车轮玩,玩的烦了,随手就丢了。丢到哪里,它就长在哪里。于是,田间、地头、渠边,或是城市狭小的树丛中,或是荒野废弃了的旧屋子旁边,它都没心没肺的探头观望。过路的人看到了,默默地站一会,走了。她呢,不忧不恼,兀自开放,禅定一般。
  一个小花盘里,就有上百个籽。一株花,开近百朵花,结近百个花盘。数不清它结多少的籽。她又好成活,好脾气地长在角角落落里。也没有什么想法,顺其自然地活着。其实,顺其自然就是随缘,而随缘就是人生至高的境界了。
  另有一种,叫它小熟季。开紫色的花,模样和蜀葵差不多,只不过小很多,也长不高。常在蜀葵一旁开,同类,但不太引人注目。
  不远的地方,秋天来了。蜀葵,坦然淡定。季节深处,她拔节向上。
   [ 本帖最后由 文珺 于 2013-7-17 08:23 编辑 ] 豆角, 飞扬, 少妇, 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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