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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暖暖的土炕

2021-12-23叙事散文微尘
暖暖的土炕前些日子,回了趟乡下的老家,有七八个夜晚是躺在土炕上度过的,身上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和熨贴,失眠、腰疼这些老毛病也不治而愈。再回到城里,无论是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还是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都觉的特别的别扭,不由地想起土炕的温暖和踏实,……
          暖暖的土炕   前些日子,回了趟乡下的老家,有七八个夜晚是躺在土炕上度过的,身上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和熨贴,失眠、腰疼这些老毛病也不治而愈。再回到城里,无论是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还是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都觉的特别的别扭,不由地想起土炕的温暖和踏实,许多关于土炕的记忆也清晰地浮现出来。

  土炕在寒冷的北方,是最常见,最实用的。土炕就是庄稼人的半个家,它承载起庄稼人简单自足的悠长岁月。如果没有了土炕,家的概念便有些模糊了,家的意义也值得怀疑了。土炕不同于床,不只是一个睡眠的地方,在贫穷的年代里,乡亲们把土炕的功能延伸了许多。家里来了客人,主人会将尊贵的客人让到热炕头上,主客皆盘腿而坐,沏上一壶浓茶,点上一袋旱烟,唠唠家常,谈谈年景。此时的土炕上,荡漾着融融的亲情,俨然成了农家的会客厅。到了饭时,土炕又成了一个小饭厅,一家老小,拥着一张木桌,虽是粗茶淡饭,却吃的津津有味,勤劳的女主人总是坐在炕沿上,忙着为一家人盛饭、添菜。土炕上有饭香菜香,更有浓的化不开的家的味道,以致许多远行的游子,在大都市里品尝着美味佳肴时,对家乡的饭菜仍然念念不忘。

  农闲的时节,土炕则成了乡亲们聚会的场所。汉子们聚集在土炕上,喝上一壶烈酒,甩上几把扑克,积年的劳累被释放出来,被酒精烧红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得。女人们可没有这样的悠闲,她们聚集在土炕上,纳鞋底、绣台布、纺线,这些活计与繁重的农活相比,对她们来说,就是享受了。纺线是我记忆中最美的劳动场景,左手摇车,右手抻线,雪白的长线从蓬松的棉絮里引出来,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真实神奇诱人。纺车有规律的“吱吱”声和着窗外的风声,让人陶醉。记的那时我很小,只有做旁观者的份,我常痴痴地想,等我长大了,也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土炕,也要有一架崭新的纺车,也要用这样优美的姿势,纺出无比美观的线团。

  在构思这篇文章时,偶然读到铁凝老师早期的作品《棉花垛》,上面有一段描写主人公乔、老有、小臭子在炕上卖棉花和过家家的游戏,读来感到特别的真实和亲切。农村孩子的生活很单调,没有多少可游戏的场所。宽大的土炕,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小时侯玩的最多的也是卖东西的游戏,在和土炕相连的窗台上摆上些瓶瓶罐罐,杂七杂八,土炕的对面放上一摞被褥充当柜台,撕一些大人的卷烟纸当钞票,你买我卖,玩的不亦乐乎。有时,我们还喜欢把土炕当作舞台,翻出大人的衣服穿在身上,批上床单被单做斗篷,演《红灯记》、《智取威虎山》之类的戏。虽然演的不伦不类,漏洞百出,可是玩的疯,演的投入,也不管台下有没有观众。

  关于土炕,还有一幅抹不去的画面,每每想起来,禁不住落下热泪。我十二岁时便只身到城里求学,最疼我的姥姥对我最放心不下了,可惜她那时已经瘫痪在炕上。每个周末,她都要勉强地支撑起身子,将头伸向窗台,迎接着我的到来。每当我从院子里看到她的身影,便激动不已,小跑着奔到里屋的炕上,扑向姥姥的怀里。姥姥则把她藏在炕头上一口都舍不得吃的糕点罐头全拿给我。

  如今,土炕已经成了一道渐渐远去的风景,可它传递给我的绵绵不尽的热力和亲情,却时时温暖着我有些疲惫的心灵,滋养着我日渐枯萎的记忆之花。让我在一个个月华如水的不眠夜,无数次的想象它,回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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