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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家乡的路

2021-12-23叙事散文茌山石
乡下老家世代相传有三宝:“梯子路、盘龙树、透灵碑。”梯子路是说我们村的道路,即使刚刚平整过,不多久就会走成阶梯式的梯子路,强调的是道路的防滑性,特别是雨天里不会摔到。记得小时候在乡下,虽然平日走在梯子路上疙疙瘩瘩不舒服,特别是拉地排车下地干……

  乡下老家世代相传有三宝:“梯子路、盘龙树、透灵碑。”梯子路是说我们村的道路,即使刚刚平整过,不多久就会走成阶梯式的梯子路,强调的是道路的防滑性,特别是雨天里不会摔到。记得小时候在乡下,虽然平日走在梯子路上疙疙瘩瘩不舒服,特别是拉地排车下地干活一路颠簸伤脑筋,但每逢下雨天梯子路可真就派上了大用场。我们那里的土质属于粘土,虽然是适宜种庄稼的风水宝地,但下过雨的粘土路却如同抹了油的胶泥,滑得很,稍不留神就会摔个仰马叉,也难怪村人们把梯子路当作了村中一宝。

  说起小时候在乡下,赶上下雨了,在地里干活的人们其实连梯子路也不敢实打实地走,一般会踩着路边的草丛小心翼翼地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赶,进了村还爱沿着墙根走,为的就是万一滑擦时好扶一下墙。而我们小孩子却不管这些,偏偏光着脚丫走在路当中,时而用脚趾头使劲挖着生硬的泥巴路,时而蹦蹦跳跳像蜻蜓,也有吧唧摔在泥水里的,但一般都是有惊无险,虽然总会招徕大人的呵斥。别说人了,下了雨就连牛车也打滑,时常有滑到路边沟中的,害得人们顾了牛顾不得车,索性只好等天晴了再去把车弄出来。

  不过自进城工作后,习以为然了每天面对宽展的柏油路,即使平素麻木了享受城市道路的那分感动和幸福,但每当回到乡下老家时,却总会仍旧情不自禁地伤感起那被乡亲们当作了宝贝对待的“梯子路”。有那么几年,我每次回乡下老家都要去地里帮父母干活,记忆最深的是麦收时从承包田里往家运麦子,先是牛车、驴车运,后来是拖拉机拉,梯子路的不平坦总会导致每天有翻车的,我家也翻过几次,麦子撒了一地不说,重新装车的那个麻烦实在令人甚是焦躁,现在想来心里还发憷,那时节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感觉到梯子路的宝贵。

  村上哪年修的柏油路我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我的月工资还没过千,但我还是带头捐了半年的工资支援家乡修路。忘不了道路竣工通车那天,村上把我们在外工作人员请回家,放鞭炮、摆大席,全村像是过春节似的,都说什么路也赶不上这瓷瓷实实的黑油路好啊。当时村干部还让我代表在外工作人员发言,我除了说了不少要想富先修路之类的套话,还拉了拉了去寿光参观蔬菜大棚的观感,不但提议村人也借修路改变一下单纯种植粮食作物的固定模式,也发展一些冬暖棚什么的,还提议村上将来把生产路也彻底改造一下,诸如把土地开发成井字田,规划好田间道路,做到路宽道直,建好路边林带,说不定还会形成村外一景呢,至于道路吗暂时难以硬化,可以借用砖厂煤渣做一下简单处理。

  一晃七八年过去了,如今的乡下老家真可谓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我当年在会上提出的那些倡议都变成了现实,而且村上借助上级进行黄淮海土地开发的契机,对全村的土地进行了彻底的整治。如今的村庄之外路是路、渠是渠,隔不远就有一个高标准的机井房,就连桥梁也是统一建造的,最可喜所有的生产路也都作了灰土掺和处理,表面是一层碎石子,虽赶不上柏油路光平,但却再也不用担心雨天里路滑难行了。

  路变了,人们过日子的心思也开始转变了,过去是单纯的玉米麦子两季农作物,加之水利条件差,年年靠天吃饭。如今四通八达的沟渠用于排涝,科学布局的机井电闸一合不怕旱灾,解放了思想的乡亲把眼光也放在了发展立体经济上。成方连片的冬暖棚有了,规模化的鸡舍、鸭舍有了,多种经营的发展转向多样化、科学化、产业化。以前每次回村,总感觉变化太慢,纵使心急也难以有多少起色;如今回村,却不断看到、听到甚而吃到城里人也艳羡的新奇。不说别的,就说各家各户宽宅大院,水泥墙到顶,门窗也一改木窗棂的小方格,铝合金镶嵌着整幅的大玻璃,屋内更是一字沙发茶几摆开,俨然城市里的会所,这和我等多年的蜗居形成极大反差。

  听说最近老家正操作农村新居建设的事,重新规划的村庄全为二层别墅式建筑,而且价格相比我所住的县城要便宜三分之二多,真盼望在乡下老家也能有我一处别墅,而且这番心思和当年我盼望鲤鱼跳龙门离开农村进城一样迫切,这恐怕将会是今后多年里城里人的共同心思了。静心想时其实并不是说城里落后了,主要的原因我觉得应该说是农村进步更快了,而且住在城里的人天生就有一种对乡土的眷恋,何况我是自小就生在乡村长在乡村的呢!也许并非全为缘于路的变化生我养我的乡村才得以改变,但路的变化却既是家乡发生巨变的一项重要基础,更是印证家乡变化的一道缩影。

  天是飞机的路,水是船的路,而乡下老家的路却是我的心路,我从那里走来,又盼望再走向那里,因为那条心路在变,在变为一条幸福路,而且那条心路上载着我过多的亲情,也载着我童年的美好梦想。
[ 本帖最后由 茌山石 于 2010-5-18 09:3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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