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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南方:回家的路

2021-12-23叙事散文张谋
时间回放到2001年,那个时候我刚从一个小工厂出来,在找工作无果的情况下,只好准备“打道回府”。这是我第一次离家一年多时间,我与一个同乡准备一起返乡,在工业区的旁边不远,有条国道,我们大清早的就在国道边上等车,车来了,我们上了车,没曾想这一……

  时间回放到2001年,那个时候我刚从一个小工厂出来,在找工作无果的情况下,只好准备“打道回府”。这是我第一次离家一年多时间,我与一个同乡准备一起返乡,在工业区的旁边不远,有条国道,我们大清早的就在国道边上等车,车来了,我们上了车,没曾想这一路上充满着各种艰险。这让初涉人世的我看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如今回想起来,仍然充满着各种担扰。
  我和同乡上了一辆大巴,开往火车站的,25块钱的价格不算太贵,其实我们浑然不知这趟车是黑车,也叫“野鸡车”。在车子行进的过程中,陆续有乘客上来,不一会,车上就坐满了人,我和同乡坐在倒数第二排。在车子离开闹市区,进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段路上时,戏剧性的一幕开始上演了,先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农民工,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从穿着上一看就是工地上出来的,蓝色破旧的中山装,上面沾着灰浆等脏兮兮的东西,好像有一个月没洗过,裤子是黄绿色的那种裤子,鞋子是布鞋,蹬拉着拖着,手里拿着有破洞的旧麻袋,眼神呆滞,胡子好久没刮过,比乞丐的样子好不了多少。他在车行进的过程中,拿出了一罐可乐,忘记了是哪个品牌的,他没有拉拉环,而是把罐子握在手中,在前排乘客坐着的椅子靠背的角上,这种椅子是金属质地的,用力撞击罐子的底部,企图把罐子打开。全车人都不曾想有这回事,直到这位农民工用力三两下撞破了罐子,罐子里的可乐飞溅出来,洒得到处都是,一车的乘客才关注到他,各自清理着洒在身上的可乐,用纸巾擦拭着,埋怨声,抱怨声一片。
  这时一位大叔站了起来,正是坐在这位农民工前面的那位乘客,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他的脖子上,左半边脸上到处是可乐,笔直的西装肩部也湿了一大片,他的埋怨声最高,并带着漫骂,他走到过道对着那位农民工指指点点,农民工吓得躲躲闪闪,说得性急处,还用手拍打农民工的头,农民工知道是自已错了,只是傻傻的看着说不出话,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个可乐罐子,里面还有些可乐,农民工从破裂的缝隙吸着可乐,那位大叔突然一把夺过可乐罐,他当然不是夺可乐喝,而是要告诉这位农民工,这个罐子的开口在那里,是怎么开的,并试着拉开了拉环。拉环拉开了,接着奇迹发生了,里面的可乐已经没多少了,但可乐罐里面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大叔摇晃着可乐罐,全车的人都看着,期待着。可乐被倒了个干净,可乐罐也被撕扯开,里面有个硬牌子,上面雕刻着一辆小车的模型,原来是中大奖了,是辆小娇车。全车人看得清清楚楚。大叔也不好意思,只是骂这个农民工运气好,农民工当然作势抢回了那块雕刻着小车模型的牌子。但大叔似乎并不甘心,就哄骗说你要这个牌子也没啥用,把这个牌子给我,我给你钱,很多很多钱,大叔貌似一个公司的老板,他的跟班这时打开了一个公文包,类似笔记本电脑包,里面当然装了好多钱,但这些钱不是人民币,说是港币,农民工本来愿意的,但看到港币就说不要,他说只要有毛主席头的那种钱,没办法,大叔就说与乘车的乘客换钱,随之,最大的托一一出现了,一个看起来是个高级白领的男青年,三十岁左右,拿出了公文包,说他出差,没带多少钱,说是公司的公款两万多,但换港币是划算的。这时,一个女的,看起来是银行职员,戴着眼镜,职业装,从她的穿着可以看出来绝对是银行出来的。她说,这钱是真的港币,换来很划算,说着自己把身上的所有的钱都找出来换了,几块的都拿出来凑着换,并劝说大家都来换,说是到银行能换回更多的钱。后来大叔为了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说他吃亏点,两张换一张,为了给农民工凑够有毛主席的那种钱。
  大叔带着跟班一个乘客一个乘客询问,请求帮助,前半截车厢的人大多都换了几百块钱不等,我正寻思着能不能发点小财,想拿出身上的几百块血汗钱换换,因为我看得真真切切。我征求同乡的意见,同乡心里也没有底,等换到我前面一排时,一位女青年不知说了什么,被那位大叔打了一个耳光,说是害老子没饭吃。说着还要动手,但被旁边坐着的一位男性青年制止,大叔要那位男性青年少管闲事,男性青年说这位女青年是他女朋友,但大叔说,你们根本不是一起上车的,别在这搅合。大叔还是打了这位女青年几下,用手打头,用脚踢,男青年站起来都没有拦住,被警告之以后出门要小心。随后,大叔让司机停车,说是要带农民工去他处取钱。一行人下车后,车厢里恢复了平静。一车乘客都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显然,那些人都是一伙的,所以他们一起下车了。受骗的那些人在此时怒骂着,似乎心有不甘。我从在后面看得惊心动魂,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戏演得太真了,我从头到尾没有看出任何破绽。要不是前面那位女青年拆穿他们,我想我,还有后面的人极有可能会上当,那些所谓的港币不用说都是假币。如今回想起来,我也就慢慢理解了人们说的,社会是最好的大学。只有经历,才能让人成长起来。只有历练,才会让人学会坚强。
  巴士到站了,又转乘上了火车,火车向北行进,时间上得近三十个小时,我和同乡这次没有坐在一起,但相隔不远,也许是我运气好,我坐在了两个军队上转业的干部旁边。一路上,听着他们说着种种的事情。我不善长与人打交道,这是与生俱来的,特别是陌生人。大多时间我沉默着,我也不好动,除了上洗手间,吃点东西,我就那样安静的坐着。我特别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感觉。我的同乡喜欢抽烟,老是跑到两节车厢的空当处,也就是厕所旁边抽烟,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惹上别人的,反正是个青年男子,我们那时候还只是毛头小子,人家肯定一眼就看出他涉世浅,想从他那里下手,具体的事情我不甚了解,只知道,同乡脸色不太好看,据他陈述,那个男青年和他一起抽烟时,给他一个东西看,他就看了,但是给他看的东西是他不该看的,男青年以此为理由,向他要挟,目的就是要钱。索性要的不多,同乡找到我时,我正坐在座位上,他问我借钱,我身上钱不多,再者,我看出有些不对,我问他出什事了,他遮遮掩掩。在我一再追问下,他才说出了实情,要回家的,可别出点什么事,我想着怎么办,也只有两条路,一是给钱,息事宁人,二是和他们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幸好不是临在我头上,要不然,我也一样会惊慌失措,钱毕竟是一年的血汗钱啊,拼了没有那个勇气。我们在说话时,没有避开旁边的转业干部,他看出了我们的困惑,说是帮找乘警来解决,可能是威胁他的青年男子远远地看到了我们不是一个人,做出的妥协,后来,他只买了两包烟给人家,人家就没有在为难他,而且还到我坐的位置给转业干部和我发了支烟,说是场误会。一场惊慌终于落下了帷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而后,一路顺畅,一直到站了,我与同乡也要分开了,下了火车,刚好是晚上九点多,班车已经不可能有了,我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下了火车,出站时一查看票,是从南方很远的城市回来的,要列行严格检查,很是麻烦,进入车站办公室,大包小包全部打开了检查,翻得乱七八糟的,等出了站,我都不知如何是好,在外住一晚,我没有这个习惯,要花钱,再加之回家的心情在此时越发的迫切。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拉客的的士,说好了价格八十块钱,上了车,走了没一会,先付钱,给了一百,人家没给找,说余下二十用作过收费站时的费用,晚上人家是两个人,有个陪开的,我一人显得势单力薄,也不敢在做声。后来路程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远了一些,又让我加钱,忍气吞声的又加了十块钱,下车后站到了自家门口,心里终于踏实了,身后发生的一切在我推开家门的时候都已变得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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