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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驶的列车(已发)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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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驶的列车

   父亲临去世前,嘱托我照顾好母亲,他说母亲一辈子没享过福,希望我给她带来幸福。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日子逐渐好转,可是母亲也日渐苍老,十一岁开始赚工分的她,把土地当成了生命,一生没离开过那个村庄,山里的鲜花,鸟儿,白云成了她眼里的素描画。尤其是姥姥姥爷去世后,她再也没有心思和体力翻越那道回家的梁。于是决定带母亲去大城市走走。

   一天,在天津上学的女儿打电话说想家,没时间回来,让我去看她。所以决定带母亲一起去。她听说可以看外女,还可以去天津,非常欣喜。

  我们坐在去往天津的车上,车一会儿就被马路的拐角吞没,母亲坐在靠窗口的位置,眼睛看着窗外,不时发出感慨。和女儿约好五点半到站,她在地铁口接我们,我也是第一次单独坐车去天津,路线并不熟,还好手机有导航,可是天津的地铁实在太大了,好多个入口,足足有四十分钟,我们和女儿才汇合,她娇嗔的面容很快就被姥姥可爱的困惑化解了。于是带我们去她提前选好的地方吃烤肉,需要换乘三次地铁,正是下班时间,人很多,有些疲惫的母亲用土语说,这儿比咱家人多多了啊。我和女儿就笑,咱家五百多人口,天津市有一千五百多万。我突然止住笑,心底掠过一丝忧伤,母亲从没上过学,用她的话说,学校大门冲哪儿开都不知道,她当然不知天津有多少人口,更不知一千五百多万是个什么概念,我们没有理由笑她。

  随着人流的涌动,我们上了地铁,还好坐到了座位。女儿的头侧靠在我的肩膀上,相依着小憩,相邻的两只耳朵在同一首音乐下催眠,一股母爱的暖流从心底涌着,母亲在旁边守护着。

   偶有咯嘣声惊醒了另一只耳朵,眼睛微睁,看到对面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坐在爸爸的怀里,爸爸正耐心的帮他剪指甲,然后轻声地问喝水吗?吃饼干吗?儿子任性的回应着,母亲在旁边守护着,浓浓的爱意充满了车厢。

   我问女儿,想回到那个年纪吗?她说想,我说也想,然后对视一笑,各自回味着那种感觉,恍若她已回到我的怀抱。我让母亲靠近我,我把头也倚在她的肩膀上,恍若我也回到母亲的怀抱。整个车厢一片安静,此刻,车上所有的的男人既是父亲又是婴儿,所有的女人
都是母亲也是婴儿。

  我抬起头看看母亲,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特别温馨,嘴里磨叨着,要是你姥姥活着多好啊。我示意母亲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我们娘仨都会心的笑了。享受着此刻的幸福。

   地铁在轰隆声中继续前行,就像生活一样按部就班。

   这么多年,每年都带母亲旅游一次,去过的地方很多,坐的车也很多,可唯独天津的地铁和那个场景让我们至今不忘,它让我们懂得了什么是亲情,什么叫生活。

   最近,京沈高铁也开通了,兴隆西站成了中间站,还预留了天津西站的联络线。我兴奋地跑到县城西北方向的大友村看了看,不远,有三千米。线侧平式的白色楼宇在湛蓝的天空下那么纯净,后面的远山成了背景图,沿着一道道台阶往上走,“兴隆西站”四个红色大字赫然醒目。

  我兴冲冲地给母亲打电话,告诉她我们小城的骄傲,电话里传来幸福地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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