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做故乡的地方

少了一个等我回家的人，也就少了一份我回家的念想。没有了她的牵挂，我就是一棵无根的野草。所以，我是犹豫了两天才定的机票。三个小时后，我就站在了哈尔滨的冷雨里。满大街都是长裤长衫，甚至还有人穿起了棉袄。我就跟外星人一样，穿着还未及膝的裙子露着大腿混杂在这样的人流里。不合时宜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但是有一种感觉却是真切的，不冷。 本来不算宽敞的家，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多出了太多的空旷。那个任劳任怨，默默辛苦劳作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了！也是因为少了这个人的存在，我才真真切切地知道，我有多么的爱她！她的身上承载了我所有的乡愁，包括童年，少年，青春的记忆。怀胎十月，辛苦养大。从未舍得骂一句，更没有打一下。如此爱我的，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 老爸早就包好了饺子， 还真是把我当外人了！其实我多想吃一碗冰冰凉的苞米碴子，葱蘸酱就行。心里这么想还不能打击他老人家，事实上是一直到我离开都没吃上那碗我想的苞米碴子，他老人家说了：这会儿都吃新鲜的烀苞米谁煮那苞米碴子，你要是实在想吃我出去看看谁家有给你要一碗。我赶紧说我不吃了，还给我要一碗？我又不是要饭花子。要是我妈在，我妈肯定啥都不会说，悄悄地就会把苞米碴子煮好。这样的宠爱，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妈妈生前栽在铁篱笆下的蔷薇，并未像我预期的那样如去年一样盛开，我连一片叶子都没看到。爸说今年开春就没发芽，已经枯死了。 是因为它的主人不在了放弃了花开？还是因为妈妈太喜欢把它带去了天堂呢？

躺在床上已经是深夜了。如果泉下有知，妈，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回来了？那你今晚就回来看看我吧...................... 出来这么多年，从未在这个季节回来过。绿辣椒，红辣椒挂满枝丫。各种颜色熟透了的西红柿一嘟噜一嘟噜的躺在架上，绿油油的白菜都已经抱了芯儿，来不及摘下豆角都 成了豆角籽儿。芹菜茁壮，韭菜开花...........这番景象，已经有16年没见过了。那时，奶奶尚在，妈妈健康，儿子蹒跚学步，我还年轻。 村里多了一项娱乐活动，就是每天晚饭后都会聚在一起扭秧歌，时不时地还去乡里比赛，取人所长，避己之短。听说还要去县城学习人家广场舞。这样挺好，打发了多余的时间，又强身健体，总比凑在一起打扑克玩麻将好得多。 东北的冬天来得早，早晚都已经很凉了。给老爸做了一条新棉被，一条新棉裤，这也是我这次必须回来的理由。妈不在了，我不能让老爸在冬天里挨冻，这是做人家女儿的责任。

妈妈的坟上已经长满了野草，已经躺在这里一年多了。离开墓地我一步三回头，就像每次离家前回头望向站在村口迟迟不肯回去的妈一样，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她慈爱不舍的目光。 几年前我曾写过一篇名为“关于故乡”的文字，记得那时我借用了余光中《乡愁》里的第一句：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而如今 《乡愁》里的第三句恰恰是我此时的写照。“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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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7-14 17:57 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