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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品味崂山

2021-12-23抒情散文刘彦林
对崂山的寻访,是在仓促间定下来的一次旅行。在即墨市海泉湾乘坐617专线,十二点过一刻下车后,又该换乘4路旅游专线车。没想到,这路车等到一点过五分才到。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中,炎阳炙烤得人口干舌燥,但却不敢到几十米外的地方找树荫乘凉,也不敢横穿……
对崂山的寻访,是在仓促间定下来的一次旅行。
在即墨市海泉湾乘坐617专线,十二点过一刻下车后,又该换乘4路旅游专线车。没想到,这路车等到一点过五分才到。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中,炎阳炙烤得人口干舌燥,但却不敢到几十米外的地方找树荫乘凉,也不敢横穿马路去果儿诱人的樱桃园里尝鲜,如果错过一趟的话,又得经过一个小时的等候!好不容易等到了,后来又改乘304路公交车,在两点钟到达崂山景区服务站。
原以为,购票就可以开始观览之旅。询问得知,此处距离崂山还有三十多公里,而景区的专用大巴上没有几个游客,要等到满座发车不知还需多久?我们心里只犯难,正在踌躇间,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说可以用小车拉我们去崂山,票价比景区的还便宜,游览结束再给付款。碰巧,和我们一同下车的母女三人也要去,经过他的撮合这件事就说定了。上车后,车子在通往景区的公路上驰骋起来。
走了不久,我发现车子行走的路线是坐公交车刚走过的。心下顿生怀疑,是不是被骗了?询问后,才知景区的入口在几十公里的另一个方向。那个叫仰口的路牌,就是我们从即墨市来时的分路口。心想:人生的重复路,有时本不想去走,却也由不得自己。车到景区入口,时针已指向三点。那时候,我们中午饭还没吃呢,但为了节省出更充裕的游览时间,就把中午饭省了。不过,后来还是以馒头抚慰了辘辘饥肠。
这个闻名遐迩的崂山,位于青岛市的黄海之滨,被誉为“海上第一仙山”,主峰崂顶为山东省第三高峰。因此,有机会到青岛的人,自然要领略崂山的景致了。在初次来崂山的人眼里,一个下午的崂山景区之旅,不但是走马观花,而且是蜻蜓点水。每到一处景点,除了匆忙的观览之外,所能作的就是拍摄下几张照片,籍此帮助自己把一帧帧的美景记住得更久。
我们尽可能多走景点,以求更多的了解崂山之美。先是“巨峰崂顶”,位于群峰之中,有三大奇观“云海奇观”、“旭照奇观”、“彩球奇观”,特别是“旭照奇观”,绮丽壮美,被列为崂山十二景之冠。清代乾隆年间即墨知县尤淑孝有诗赞曰:“振衣直上最高峰,如发扶桑一线通。只有仙灵营窟宅,更无人迹惹天风。群山岳岳凭临外,大海茫茫隐现中。持较岱宗应特绝,碧天咫尺彩云红。”只可惜,我们所看到的只是奇峰巨石,以及坚韧地生存其间的苍郁青松。随后是明霞洞,从太清宫北上3公里即至。清代高密文人孙风云有诗赞曰:“拾级不辞劳,松篁涨晚涛。岚光拔地峻,海色逼天高。绝顶霞粘屐,精庭雪晕袍。三壶皆似削,俯势瞰灵鳌。”
蔚竹庵也是一个好去处,在北九水村东北的凤凰山下,在崂山十二景中称“蔚竹鸣泉”。清代胶州文人王大来有诗赞曰:“玄都近在最高峰,石磴追寻樵客踪。履下泉声三十里,杖边山色一千重。深藏胜境疑无路,绿到仙宫遍是松。更喜道人闲似我,邀看万朵碧芙蓉。”当然,白云洞也很奇妙,是崂山著名道观之一,因常有白云升腾而得名。洞后一株古松,老干盘曲,虬枝四出,似飞龙在天,故称“云洞蟠松”。
要去看的潮音瀑,得攀上陡峭的崖壁,思忖再三只好作罢。在明道观以南的孤峰顶有一巨石,站在公路边,顺着师傅的指点就可以看得到。那块巨大的岩石崖下悬空,形状像跳水比赛用的跳台,远望又像一株灵芝高插云端,被依象命名为棋盘石,传说就是南极仙翁、北极仙翁当年对弈留下的棋盘。还有华楼峰和狮子峰,也是以象摹形的景点,前者清代平度文人白永修有诗咏赞:“摩霄卓立碧芙蓉,天开名山第一峰。岚气蒸成金液水,海霞飞满石门秋。”后者明代即墨文人黄宗臣有《宿狮子峰》诗:“石上开樽有浊醪,海天东望月轮高。夜声时到秋山寺,半是风声半是涛。”对其作了诗意的描摹。
崂山不仅有奇峰险石被赋予形象,还有很多神话传说增添着这里的道教色彩,更有像达那罗延窟、八仙墩以及太清宫等处。那罗延窟,四壁如削,洞顶有一圆洞,颇似火山喷口,天光由此圆孔透入,据说那罗延佛就是在窟中修成正果的。清代即墨文人黄玉瑚有诗赞曰:“荒山留佛骨,卓锡何年至?那罗延窟存,东来识大意。”崂山头南部的八仙墩,由于海浪多年冲击,崖岸断落如厦,崖下海中有十多块石墩,传说八仙过海时曾在此小憩。此处风劲浪高,波涛汹涌,极为惊险。明代高僧憨山有诗赞曰:“混沌何年凿,神功此地开。势吞沧海尽,潮压万山回。洞宇今何在,仙人去不来。蓬莱应浪藉,身世重堪哀。”
道教宫观太清宫,是道教全国重点宫观。听说在太清宫看海上月出,别有一番情趣。当万籁俱寂时,一轮圆月被一团金辉托出海面,月色倾洒,浮光潋滟,玉壶冰镜。岸边清风掠竹,细浪轻拍,景色幽奇绝伦。清代文人林绍言有诗赞曰:“相约访仙界,今宵宿太清。烟澄山月小,夜静海潮平。微雨五更冷,新秋一叶惊。悄然成独坐,细数晓钟声。”可惜,这种圣境我们无缘相见。我们看到的,景区正在建一尊高大的老子塑像,面朝湛蓝而辽阔的黄海,背依巍峨挺拔的崂山,给人一种气势恢弘和气场宏大的感觉,可见“老子”也偏爱这一方青山绿水!怪不得提及崂山,青岛人的自豪溢于言表:“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崂。”
不觉间,我们在崂山蜿蜒如蛇的公路上行进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师傅把我们带到了海岛渔村——青山村。他介绍说自己就是这个村上的居民。房子在山下海湾处,父母以种茶为生,话题一出,崂山茶在他的话语间对我们滋生着诱惑:一来,崂山茶的名气,我早就心知肚明;二来,天气炎热,一路走走停停,我们感到口渴难耐。在简陋的茶店里,我们分别品尝了手工炒制的崂山绿茶和崂山红茶。说真的,崂山三面临海,气候温润,水质优良,高山云雾,昼夜温差大,土壤显酸性,很适合种茶。当地的农户,大都种植茶叶。
走进青山村合作社,在休憩的间隙,我特意向斟茶的姑娘了解了崂山茶的制作工艺。先是采摘,一般分单芽、一芽一叶、一芽二叶、一芽三叶、一芽四叶、对夹叶等标准;采摘注意嫩匀一致、洁净无杂物;提手轻采,手不能抹化妆品;摘一般在清晨采摘,雨天不采;采后放要放在干净竹篮等透气的器具内。其次是摊放,目的是使鲜叶内的水分散发,叶色变深,叶质变软,利于造型及品质形成;摊放时,要选取清洁、阴凉、透气、干燥、避免阳光直射的场所;摊放在凉席或竹匾内,均匀薄摊,雨后鲜叶应适当延长时间;摊放中间可翻拌,注意轻翻轻拌,当叶质变软、发出清香时,即可进入下一阶段。再次是杀青,采取高温措施散发叶内水分,钝化酶的活性,使鲜叶中的内含物发生化学变化;要把控制好锅温的高低,否则会产生红梗红叶,或者使叶色泛黄,品质降低。最后是揉捻,让叶细胞组织破碎、芽叶卷曲形成条索;揉捻叶在揉桶里受到两个平面间压力以及揉盘、桶壁及芽叶相互间的摩擦力的作用,茶汁溢出,叶片的柔软性、可塑性及粘性增加,利于成条。最后是干燥,蒸发叶片的水分,主要包括蒸发水分、热化学变化、完善外形等阶段,不论是烘青,还是炒青,都要掌握好“火候”。如果这四道工艺做得好,绿茶的品相、成色、味道等就不会差。获得了这些知识,不由地对崂山种茶人多了一份敬佩——没有他们的辛勤付出,哪里会有崂山绿茶供人品味呢?
在不同价位的茶前,我也仔细地看过。崂山绿茶茶胚略显粗,偶有大叶夹杂其中,颜色微有绿黄,表面有白毫。我也端详过,崂山绿茶冲入水后,卷曲的叶片伸展较慢,有些叶片到最后也不能够完全展开,即便是伸展开的也是皱皱的,其中偶有较小的残片。而对于茶汤,崂山绿茶的汤色绿中带黄,茶汤明亮,有极细的白毫悬浮其中,可见杯底。以鼻去闻,初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再闻能感觉到一种豆香味,给人一种清雅、幽香的感觉。对于品味,崂山绿茶一泡没有什么味道,二泡口味稍好,三泡以后渐入佳境,那种特有的清雅、幽香的豌豆香味开始显露,茶汤入口滑、绵,微苦,回味悠长,回甘较好,六泡以后,口味就逐渐变淡了。当然,崂山茶的养生、降脂、减肥、防癌等功效,我们也就听听罢了,但我们还是购买了一些,要给家人和亲戚带点念想——那可是崂山绿茶啊!
眼看斜阳依山,崂山之旅也即将绾结,而且我们还要赶到火车站的。碰巧,304路公交可以直达火车站。和师傅挥手告别不久,304路车就来了。正准备上车,我在裤兜里一掏,发现身份证不翼而飞,急忙在大包小包里翻找,还是没有,这下傻眼了!身在异地,没了身份证可咋办?今天晚上的住店,后天的坐火车……突然,我想起一次下车时,听到有东西掉在车座下了,后来只找到了一张钱不多的银行卡,是不是身份证也跟着掉了而没被发现?记得通话记录里还有师傅的手机号,急忙给打过电话去。电话很快就通了,他听出我焦急的声音,安慰说在整理车座时已经发现了,让我不要着急,他马上就送过来。
十多分种后,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焦急的心绪复归于平静,自然对他表达了诚挚的谢意。他却说:“这不算啥,以前经常遇到这样的事,他都及时送到了客人手中。”临了,还让我和妻子上车,加快车速一路追赶,在超过那辆公交车的站口停下来,让我们追上了前面错过的那辆车。当车停稳,根本来不及对他多说感谢的话,公交车就到站了,我们只有匆忙跑向站台……直到现在,每次想起崂山“旅美”之行,就会想起那位年轻的师傅。原本,我想着打电话去表达感谢的,可是因手机故障维修,那个手机号码也消失了;我也想,可以把他写进这篇记游随笔,但当时又没问过他姓甚名谁。事已至此,只能在千里之外对他说一声:崂山青年,谢谢你为人的真诚、友善和“山东式”的仗义!
当夜幕降临时,我们已到达青岛火车站。不久前告别的崂山,也被越来越远的距离阻隔在了回忆里,成为追念过往或者反刍人生之旅的特殊介质。但在我看来,青岛的崂山是有品位的,崂山的绿茶也是有品位,崂山的青年更是有道德品味的。品味崂山,我的内心充盈着激越和感恩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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