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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六0聊发二0狂,布谷又在耳边响

2021-12-23叙事散文阳光笑靥
最近,生活有些兵荒马乱。小到服药助长了懒虫肆虐、操心儿子的工作生活、关注先生的呼吸心跳,大到每月得拿钱资助医疗卫生的发展,出钱保证药店的只存不亡。搞得我啊,浑身上下,由里到外,都如同深陷在水深火热之中,额头也如同被刺青了一个字:累。总是感觉……

  最近,生活有些兵荒马乱。小到服药助长了懒虫肆虐、操心儿子的工作生活、关注先生的呼吸心跳,大到每月得拿钱资助医疗卫生的发展,出钱保证药店的只存不亡。搞得我啊,浑身上下,由里到外,都如同深陷在水深火热之中,额头也如同被刺青了一个字:累。总是感觉到四面墙壁随时都在准备着一齐向我压过来,将我挤成一张大饼,喂养那些猫啊、狗啊、飞禽之类的。我每日如履薄冰,如走空中钢丝,时刻努力维持着不稳的重心,摇晃在生活的逼仄之中。头部也如同一支被点着了火的窜天猴,随时像是会“吱”地一声,飞到空中爆炸。

诗与远方在我变得遥不可及,日月花草树木,以及一切有无生命的东西,在我的面前似乎都褪去了颜色。感觉憋得喘不过气来时,就想着如果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出去,飞向远方,越过所有不好的事情该有多开心。

这日,先生一大早就被同学找走。我收拾完房间,那种被重物所压,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又浮了上来,脑壳也如同被无数的火把点燃上窜。我突然就产生了往外走的念头,想要来个“六0聊发二0狂”,并且像犯了神经病一样,说走就走。虽然没有“左牵黄,右擎苍”,但也装上几块饼干,一瓶水,半截黄瓜,一个只能安放半个臀部的泡沫垫,还有一把雨伞。

不顾天空的阴云密布,远处传来的阵阵雷声,我毫不犹豫地就走下了楼,钻进闷热的空气中。太远,太不熟悉的地方我不敢一个人去,只记得早前坐先生的车,去过一个坐落在县城旁边的水库,景色很适合我。还记得那次,我绕着水库周围的木制长廊走了好久,看够了美丽的景色后,就坐在绿荫下的长廊看书,很感放松。这样,我就把今天的目的地选为这个水库。

我费了点劲儿找拼车,但由于小城到处挖沟,许多地段被阻隔,许多拼车都停运了。最后没招,只好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花了四十元的车资,开始了一次郊区一日游。

可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当我第一次大手笔地花钱乘车,来到了目的地,却发现水库已经被作为水源地圈了起来,人畜都无法靠近。我偶然发的一次少女狂,我那够好几天生活费的四十块钱,就这样被白白地打了水漂。我欲哭无泪,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去路在何方,接下来的时间该怎么办。

总不能白白地走一趟吧?看不了水,我想那就看看山吧,堤内损失我就来个堤外补。在这种想法的支配下,我迈动起双腿,顺着一条小路,开始往山上走去。小路两旁是高矮不等的杂树,大多为松柏。野草一蓬一蓬地,雨后都变得绿意盈盈的。还有一簇簇或星星点点的野花漫布在山坡,白色的,黄色的,紫色的,粉色的,蓝色的,妆点得小山坡有一种别致的美,令人流连忘返。

回去查了一下这些野花的名称,那种团团抱抱的白色小花叫白毛夏枯草;还有一种五瓣细叶白花叫葱兰;粉色的打碗花,黄色的稻搓菜,黄花地丁;黄色、红色的百合科细叶山丹;开着粉白色花朵的马兰菊;开着蓝白色小花的阿拉伯婆婆纳;开着星星点点小白花小兰花的点地梅等等。真是开得又好看,名字又好听。五颜六色的蝴蝶起起落落,似乎是搞不准哪种花儿更香更美,花粉更多更甜似的。蜜蜂起舞,花蜜採足了或採腻了,就围着人打转转,令人厌烦不已,又担心不已。小小的山坡倒也不寂寞。

可越往上走,我却是越感到胆怯。发现山上并无游人,只左侧是铁丝网围起来的一溜寺庙,也不知道是否有出家人在内。开始我还优哉游哉的,看看花,看看树,看看草,看蝴蝶双起双落,看蜜蜂嗡嗡飞鸣,偶尔还拍几张照片,录一录美景。可越往上走,我的心里就越不淡定了。就越开始恐惧了。如果遇到野兽蟒蛇怎么办?如果遇到恶人杀人越货怎么办?被人劫财劫命,不是可惜了我后面的十几或二十几年的小命了吗?

更重要的是,我这次是私自微服出游,既没有告知先生,也没有碰到邻居打声招呼。真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好几天不着家,不得令亲人担心,给警察叔叔添堵添乱吗?最后若没有线索变成了无头案,一个大活人就那么无缘无故地蒸发了,不是太可怜了吗?想到这儿我拿出手机,想要给三姐发一条微信。可又怕三姐担心。于是就给一位平时偶有来往的老同学发去了一份“友情告知”,说明了自己的去处,地点和时间,正在向上走的路线,备了一份案底。想到如果出事,一定会在同学群传开,那起码有一个人知道我的行踪,寻找起来也有线索可查(哈)。

然后我又继续朝山上走了一大段路。但却越走心里越没有底,越走神情越慌张。我不禁想,自己这是何必呢?又没有什么非要上山的理由,风景也都看得差不多了,更没有什么心上人住在山那边,等着和我约会。我这不是人间有路偏不走,非要踏上断头桥吗?这种傻事儿,哪是我这等聪明绝顶的人干的,我还不爬了呢,快快乐乐下山去。

我转身走向来路,可又总是担心后面或两旁出现什么。我就像以前干完夜场活,一个人往家走一样,一边走一边回头回脑的、前后左右地看,趔趔趄趄跌跌撞撞地,也顾不得形象了,只想着越早下山越好。总算是来到了山根,我才放下心来。我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心想可别滑倒了。不想可能还好一些儿,我越是担心脚下就越滑,到底还是没有逃脱掉摔腚蹲的命运。我四肢着地地爬起来,拍打拍打裤裙上的泥土,四下里瞅瞅。还好,没有人看到我的糗样,也没有摔坏哪儿,真是时间角度赶得正好啊。

我走到水库栅栏边儿,只能看到远处的一汪水儿。我扫兴地拿出那小块泡沫垫子,将就着把我的半个屁股落坐在上面儿,望着眼前的山与树,坐在那儿发起呆来。正在想着这一趟出来有多么多么的窝囊,有多么多么的后怕时,忽然,我的耳畔传来了遥远而熟悉的鸟鸣声:“布谷……布谷……”。我一下子如同被注射了一针吗啡,立刻满血复活了起来。

有多少年没有听过布谷鸟的叫声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真的是太久了。久得我差不多都忘记了我们的世界,还有这种鸟儿的存在。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随着一些生产技术和用品的使用,随着高楼大厦的平地拔起,我们的身边,除了每天不绝于耳的汽车轮子声,火车鸣笛声,起重机搅拌机声外,真的很少能听到其他的声音了。

因着农药、除草剂的使用,夜晚嘹亮清脆的蛙鼓已经基本听不到了。亮晶晶地飞在草丛中的萤火虫也不见了。除了麻雀、喜鹊、乌鸦、燕子这些接地气的,生命力强的小鸟还漫天飞舞,发出唧唧喳喳,或呱呱的叫声外,已经很少能听到其他珍贵一些的鸟鸣了。想不到的是,我这一次不如意的出行,竟然能和布谷鸟儿邂逅,听到了久违了的声声“布谷”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如意之后的大喜过望,我感到了欣慰和满足。多日来遮住心头的阴云瞬间飘散,连肩上的压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这说明了什么呢?是生态环境的改善,还是飞禽走兽对环境的适应?是人类和自然达成了和谐,还是飞禽类的硬性回迁?前段时间听三姐说,现在有许多的动物又回归了山林。有在大山里看到东北虎的,还有野狼、狐狸、野猪偶尔出没。还有很多野生或被放生的蛇,在山上或阡陌里出现。农村女人们现在上山都失去了以前的从容了,一边採着蘑菇野菜,还得一边注意着树上或草丛里,有没有蟒蛇出没,而且还越怕什么越能看到什么。三姐是属蛇的,所以她倒是不怕蛇,胆子大,这样她採的蘑菇和野菜就比别人的都多。

心里想着三姐的话,耳边听着布谷鸟熟悉的鸣叫声,时间也在平和喜悦的心态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抬头间,发现云层越来越密,越来越低,越来越黑。不好,要下雨了。我也顾不得再冥想了,赶紧站起来,循着来时的路朝山下迅速走去。

本来出家门时,遇到公交车想坐来着。可是发现身上的零钱只有两个一元的,投币还差一元,投五元的还多出两元,都是违反车票法的。关键是坐公交不能直接到水库。于是我选择了打出租车,来搭载我这数十年没有过的疯狂举动。如今回家也不能再打车了。我记得小包包里,还有平时买东西时超市找的硬币,所以刚才坐在水库门口时,我就又在小包包里仔细翻了一遍,还真的有。我找出了两个五角硬币,十个一角硬币,这样坐公交车就绰绰有余了。

我正自高兴时,豆大的雨点忽然迎头砸下来,而且雨下得越来越急。我加快脚步往前走,不大工夫裤裙角就湿透了,凉鞋也灌满了泥沙。我丝毫也不在乎,感觉好久都没这么痛快地淋过雨了。我也很想就这样一直淋下去,狠狠地虐一下自己,也淋去满身的晦气。可是天不从愿,偏偏派来一部小轿车停在我身侧,内里坐着俩女孩一男孩,非得让我上车,顺道拉我到公交站点儿。我推辞婉拒着,因我的鞋和裤裙角都已经满是泥水,上去一定会弄脏他们的车。可他们丝毫不在乎,盛情不减。我只好小心翼翼地钻进车里,尽量将灾难降到最低。

现在怎么还有这么质朴热心肠的年轻人?一问之下,原来他们是附近村里的,去聚龙潭游玩,回来路上也遇到了这场雨。原来是农村的孩子,是我们农民的后代子孙,所以才有着这么宽广的胸襟,和博大的爱心。若城里有的青年,不故意崩你一身泥水都不会甘心,还会让湿淋淋的你搭车?想什么呢……

想来自己这一次出游收获还是蛮大的。既观赏了山上的美景,使身心得到了愉悦,又听到了久违的布谷鸟声,感到了生态和谐的一面,还见识了乡村孩子淳朴的心灵,感觉到了父老乡亲对后代的良好教育。真是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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