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

　　拯救 　　文/王春梅 　　从单元门到小区出口的左手边是一条矩形绿化带。经过最初的一排小灌木，往前、相对开阔的地场，除了地面上铺排一趟弯弯的石板小路，围绕旁边的一棵皂角树，又做成一个圆形、漆成白色的圈椅。往右，隔开一段，也就是接近人行道的一侧，是一棵硕大的看桃。来回经过，或者有人悠闲的活动在里面，或者五颜六色的晾晒一些衣物，或者翠翠白白清爽的色彩，都吸引我不自觉地偏头看上几眼。 　　呀，谁扔的呢？只见空场的地面上，一个带着内容的中号花盆侧翻在地——那是一盆看青，有点像红薯叶似的，为一根根细藤引着，风一吹，五角星形、有些破损的叶片颓靡，纷乱，缠绕，像女人翻蓬的头发，为花盆上方硬挺挺、顶端一个弯钩的悬挂式塑料造型压迫着。尤其棕色的花盆外壁，溜明闪光，倏忽间怎看似乎都与轰然落地的人头有几分相似！ 　　是为一时的心境牵引？ 　　近日正在阅读《耶路撒冷三千年》，里面一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罗马皇后（屋大维娅、米利暗，芙斯忒）为其暴君丈夫尼禄、希律，君士坦丁等残忍杀戮的遭遇，此刻似乎与侧翻在地的盆景有某种暗合：如果他拥有一定的权利，即便活着都是一种罪过。 　　任何一样东西，渴望拥有时它就盛开，一旦拥有，它就凋谢（普鲁斯特）。当初将是怎样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不能自制的渴望，小心翼翼一路呵护到家，浇水、施肥，分一缕阳光……而今，却为这样白白的扔掉了。 　　像钟摆，非此即彼。倏忽间感叹着他们相似的极端命运，想象着它不为期待的，不等枯死即为保洁人员无情的丢进垃圾箱的悲惨结局，心里不免一阵纠结。 　　再不敢侧目。 　　可是，越不想见越事与愿违，像一根躲不开的针刺，每有经过，都会深深刺痛我的眼睛。 　　等下，宝宝。接宝宝放学归来，经过时三步两步跨将过去，拎着花盆顶端的弯钩，伸手挂在了看桃树旁逸的丫杈上。反了，丰满的一侧朝里面了。端详中又返回去及时调整过来。 　　嗯，这回嘛！我舒了口气。好看不？好看！宝宝活动的手举起又放下。 　　一阵风吹过，像一声加油的呐喊，婆娑舞蹈中，我发现：像这盆花似的，一刻，我也舒展了。 　　2021、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