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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皂荚树

2020-12-14抒情散文朱青桐
早向看车前子写皂荚树,说它的叶子微红,我却一直以为是浓绿。皂荚树是太熟悉的树,有两年我与它天天相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呢?在记忆的房子里翻坛倒柜,一地狼籍,也拼凑不起皂荚树分明的模样。车前子所记忆中的皂荚树会不会是秋天?许多树叶会在秋天经
  
  早向看车前子写皂荚树,说它的叶子微红,我却一直以为是浓绿。皂荚树是太熟悉的树,有两年我与它天天相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呢?在记忆的房子里翻坛倒柜,一地狼籍,也拼凑不起皂荚树分明的模样。车前子所记忆中的皂荚树会不会是秋天?许多树叶会在秋天经了霜而深酡。可即便是,我也想不起它的叶子在秋季曾微红,一个季节不是一天两天呀。
  不见皂荚树怕有二十年了吧?
  小学有两年是在镇西头一个老庙改成的学校念书。操坪里有两棵古树,一棵是皂荚,另一棵也是皂荚。只不同的是有棵底部的树干已洞穿,开了张穹门似,可供俩仨小子同时穿来窜去,怪的是照样枝繁叶茂。树身需三四人牵手才合抱得拢。现在再一想,对这三四人合抱,便又有些不肯定了。是两三人,还是三四人?确凿是记不起了。树有多老?和尚们早已作鸟兽散,也无从考据。
  我是从来不敢钻树洞的,总担心有虫蚁落下。还有一层原因,因是老庙,总会有些怪异的事出现。隔不时,淘皮的男生会在庙后院里找到一把黄绿渍渍的朽剑或者一个骷髅头,骷髅头本已叫人心惊皮凉,偏生还要当球踢。一上课,就把它收捡到树洞里,树洞就更显得森然可怖了。还有次下大雨,天黑得诡异,一个男生就躲在树洞里嗡声嗡气地唱歌,装神弄鬼。若是不知,听树肚里发声,以为天仙配里为媒的树精重返,定要吓得失了魂丢了窍,况又是雨天。
  到了秋天,树上结满一串串的皂荚,象一把把绿闪闪的镰刀。还有一种蔬果象镰刀----刀豆。名字就形象得紧,是什锦菜中的一锦。皂荚比刀豆略鼓。还有刀豆熟了仍是绿色,皂荚不,老熟后渐乌褐----有层霜色的乌褐。括大风时,会有皂角掉下来。将新鲜的皂荚扳开,里面有黄色的液体,稠浓状,用手搓揉便起泡。捡一大抱回家,便丢在窗台上晒干。并不用来洗衣,我家用马头肥皂洗衣,一买一纸厢。用来洗头发,一直不清楚别处用它洗头不?把皂荚折成几节,放水里文煮,有些象熬中药。到火候便可用。洗时用手绞水,一脸盆的泡泡。听说是不生头屑,明显的好处并没有,头发不及用青春洗发膏来得滑顺,有些发燥。但有种不散的微香,感觉洁净爽利。
  那时镇上缝二五八赶集,会有山冲里的女孩子担了姜晒了笋干来换几尺花布,婆娘们便要指指点点地赞这些女孩子水色好,肉红丝白。小孩子总爱打破砂锅问到底,婆娘们便解释冲里空气好,树多,六月天在外做农活也晒不到太阳。我便疑心山冲里是不是种满了皂荚树,因学校里的两棵皂荚树让我们整个夏日里罩在绿荫里,清风习习。后来跟妈妈到山冲里走亲戚,才知不是。小小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空落。
  后来离开那个小镇了。偶尔听别人提起皂荚,就想起那两棵树。再后来回小镇时也专程去找过那两棵树。没有了,连带老庙也没有了。被一座新砌的法庭所取代。我怅怅地看了又看,走了。再后来看报纸上总有类似报道:市民为保古树联名上书政府建议修路修房时绕道,而政府总会采纳市民的意见。便又要想起那两棵老树。
  这两天看车前子写皂荚树,人发了犟般钻进了皂荚树,只想对证一下树叶的颜色,以确证我有两年时间天天面对两棵树。于是夜里做梦也是皂荚树,坐在两棵伐倒的参天古树间,捡了乌褐色的皂荚一脸喜色地左右摇动,乌溜溜的荚子乌溜溜地响成一片。要不就是兴奋地数年轮,数清了没有,不知道。树叶的颜色仍没看清,模糊斑杂,不知是红是绿。
  醒来便要怨怪自己怎么如此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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