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条河

　　　　　　　　一条河 　　出生的村庄四周环水，在一条有名的大湖的西岸。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从村子的南面东西纵横。那条河是运河的分支。我看过许多渡往的船只。看过河上养生了一批水上的居民。吃喝拉撒住都在水上飘着。那条河上面飘着的船上是人的完整世界。 　　因了这生长的环境，我常看河流，看静止的水面、水花翻溅的水面、流泻不止的水面……。常看，就知道自己在岸的一边，在一条蔓延无边的长坡上，叶落叶绿的槐树林里，有飞鸟有乌鸦有奔跑的兔子，还有那些放学后来这里放羊的孩子……我在这里面，而水在我面前的河里。 　　河流的东边是升起的太阳，河流西边是落下去的红色光芒。沿着那条不平整的岸，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我总是从东向西走。我想到那是一条奇怪的河，它自东向西流去，我很多时候追着流淌的水奔跑，想看看水究竟要流到什么地方去，而我终于是徒劳的，我奔跑不过那条河，我只能在累了的时候站在岸边，看它们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向远方流去。 　　从岸边走下来，走到水冲平的光滑的沙土面上，浅浅的脚印，在水泛起波纹的地方，我停下来。那个夏天，我脱光了衣服，我开始和水进行最亲密的接触，一步步地往里走，水从我的脚裸开始上升，包围我的肌肤。第一次有知觉有想法地全面和水接触，我克服自己的迟疑，和水保持试图融入的向往。一些危险的担心随着而来。 　　过去的场景随即涌现：那些树叶，那些枯枝，那些所有轻飘飘的东西，在许多个水花泛滥的瞬间，突然被淹没，或者它们不断在另外一个地方浮起，再或者它们在水肆虐的携带下，不知道消失到什么地方。 　　我选择了在水面平静下来的时往里走，我开始漂浮我的身体，利用本能的感觉拨水。我在接近静止的水面上锻炼了自己的适应能力，我以为我可以和水进行有效的合作了，我找到了那一刻自以为成功的快慰。 　　就这样我持续地在那条河里寻找我的快乐，而且也感到和水的互通有无的技术越来越精湛。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游到了对岸，然后又安然无恙的返回来。 　　我加入了几个伙伴共同的游泳队伍。那是夏季潮水膨胀的时期，我们有足够的勇敢在那条河里找到自己快乐和想法。我们各自分散，在不同的地点入水，拿出了我们所有和水进行交流和对抗的本领。仰泳，蛙泳，更有勇敢的一个伙伴开始潜水。那个正午，快速流动的水面上，那个伙伴的身影潜下去之后，好长时间没有浮上来。那个等待他从水面出现的场景，显得有些惊心动魄。我们退回到脚可以站得住的地方，我感到下面的水有多凶猛，几乎让我摔倒。最后我们都回到了岸上…… 　　那个伙伴再也没有上来。 　　后来，我失去了入水的兴致，常常是无言地看着它从我的面前流走。 　　多少年之后，我在岸边走，看着那条河，想着我看不到的水面的下面，有怎么的旋涡和激流、有怎样的掠夺和撕杀，水在那儿，是怎样破坏和怎么疯狂的，以至于后来我听到的许多溺水而亡的人和事，还有那些因为舍生跳河的人。那条河就成了一种疼痛的危险的梦。 2004年7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