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吃自助餐去

吃自助餐去
　　第一次吃自助餐，大约在十年前。那时，我和一位同学一起去参加一个考试，住的那家小旅店里挂出一个招牌“早餐自助，每人两元”。我们的小城镇当时还没有“自助餐”这个词，所以看过去很是有些奇怪。心底下又琢磨不透：“自助餐”，我们理解就是自己照管自己，又好像是自己从自家带东西吃，可怎么又会“每人两元”，还要给别人钱？参悟不透，最后还是拼了头皮，去问店家。得到的回答令我们怀疑自己的耳朵：两块钱就随便吃？爱吃多少吃多少？真的吗？店家再次笑眯眯的，点头表肯定。我们斜眼看看柜台上，山一般的油条，还有十多样小菜，二三样的汤饭。两人递个眼色，风一样的交钱，领餐具，坐下，吃。那时，我们这些一穷二白的学生，对自己的肠胃是有相当的信心，平日里在小吃摊没五六块钱甭想吃舒服，今天算是逮住了。那顿早餐吃的是翻江倒海、天塌地陷，直到坐在那里翻白眼，差点误了上午的考试。考完后，我和同学两人商量，明天我们还去吃，老板会不会不卖饭给我们？明天一早，我们又去。老板还是笑眯眯的，我不由得心下狐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井圈套？疑归疑，饭到嘴边哪有不吃之理？用说书人的话，我们又“甩开了腮帮子，风卷残云一般”，又吃了个功德圆满。我和同学互相搀扶着，出这家小店的时候，相视而笑，谁也不敢回头，只怕店主追来再加饭钱。 　　很有一段时间，我都非常的怀念那顿自助早餐。那几乎是整个学生时代的唯一的两天饱饭，而且又吃的是那样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但也一直疑惑：这家小店若非慈善事业，他到底能支撑多久？当然，后来，也听到了好多说法，这种经营方式自有他的道理。 　　话说，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我们这小城市里也有了自助餐，并且花样繁多，价位比较通俗，让人容易接受。我觉得这自助餐果然有诸多妙处。譬如，觉得自己口腹淡薄了，只需花上十五元钱，就可自助豪华一餐。三四十种菜馔，二三十种主食，任意取来，若不计旁侍随从，几乎就是皇帝般的感觉嘛！十五元钱，去饭店，你说，“师傅，做红烧肉、炸鸡块、炖牛肉、炒豆芽、扒油菜、焖大虾、醋溜鲤鱼、凉拌黄瓜、鱼香肉丝、清炖鸡架，再来一个小馒头，一个小窝头，一个小花卷，一角小油饼，还得有一碗儿粉丝汤，一碗儿鸡蛋汤，一碗儿绿豆汤，一碗儿猪肉炖粉条，别多做，一样来两口。我就十五块钱，怎么样？师傅，上菜吧！”估计对方听完了，笑眯眯的说上一句，“您没病吧？”甭说饭店的大师傅做不来，你若敢给媳妇提这种要求，怕是离婚不远了。这就是自助餐的妙处哟。 　　我觉得自助餐更有一样妙处是在请朋友吃饭。在自家请客吧，饭菜的质量不好把握，花钱太少，别人腹诽，花钱太多，自家心疼；饭菜的数量更难估算，若是不足，宾主皆作尴尬，而我们国人习惯，吃的正好就算不足，非有余而不为足。最后只得馊在锅里，扔到垃圾箱里。不算经济帐儿，于我们节约的精神文明要求也南辕北辙的；还有，客人口味忌讳往往难以悉知，听说，主人敬酒添菜，有客人碍于情面，吃菜如服毒，还要笑容若可掬，口中称道不迭。于是，主人每请，必备此菜，置此人面前，让他独吞。每念及此事，真真令人不寒而栗。而又心中大呼，“自助餐，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实，自助餐请客最大的佳处在于付帐。朋友同事饭店里吃饭有个规则，先吃饭后算钱。席间，酒酣耳热，亲密无间。恐怕在最后几筷子时，大家都在腹内拨弄小算盘了：这顿饭，共计多少元，合我多少钱，上次谁请客，这次该谁请，上次花了多少，本次又是何等开销……等到柜台前时，又一场战斗，回家路上，各自又做总结，不知是不是有人回家再做个帐本。自助餐请客，多少钱一位，一目了然。轮流东道，清清楚楚。更为透明的是：各自买票，同桌聚餐，各取所需，自食其力，心理上没负担，所以也能畅所欲言。吃罢清水洗手，从容而退，只有“满足”二字，并无半点“亏欠”之感。 　　按辩证法上说，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自助餐也便如此。从食客这边来说，有饕餮善食者，能吃的心满意足；也有促狭浅量的，则显的力不从心了。在吃自助餐上，正所谓“量小非君子”。交了钱，只恨自己不能吃出两架驼峰来。食量小者莫进，素食者莫进，女人莫进，小孩子莫进。在自助餐老板看来，应该是“唯小人与女子为好养也”。这样看来，自助餐之于人的健康隐患不小。一是肠胃上肯定不堪重负，另外，一次吃的过多，一生再不做此想，白白丧失了再次享用美食美味的机会。这不禁让我想起，我原来以为，自助餐若是翻译成英文，应该是“help youself”之类。但，一查词典，却是“buffet dinner”，buffet注释是，一，厨具柜；二，是打击、搏斗。现在明白了：吃自助餐原来是自己和自己搏斗，是自己的口舌和肠胃搏斗。是不是还有食客同商家的搏斗？我听说，有的食客，能从中午12点，一直吃到晚上8点。原来俗话说，开店不怕大肚汉，但若是每天吃自助餐的大肚汉子不用多，只消碰上一两个，怕是开店老板便要叫苦了，若是遇上此等常客，除关门外不知还有没有高招？又听说，有双胞胎来吃自助餐，一个吃饱后，去厕所，换来另一个。幸亏双胞胎的几率不是大，不然的话，岂不是店老板的又一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