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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那桑园、沙地和小桥

2020-12-14抒情散文陈洪金
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一片沙地、桑园和河上高高的小桥,我差一点把那个叫做翁彭的地方忘记了。向晚的时候,阳光的明亮让我对一条河流充满了一种善意,车子在河堤上缓慢地行走着,随着河流的走向,忽东忽西。河水很清澈,总是在车窗外面静静地流淌着,看不到波纹,
  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一片沙地、桑园和河上高高的小桥,我差一点把那个叫做翁彭的地方忘记了。向晚的时候,阳光的明亮让我对一条河流充满了一种善意,车子在河堤上缓慢地行走着,随着河流的走向,忽东忽西。河水很清澈,总是在车窗外面静静地流淌着,看不到波纹,只见河底的水草柔软地摆动着,告诉我,河水在流动。   翁彭是老家的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在很小的时候去过几次。一次是在一个很早的清晨,父亲带着我,每人背着一个竹篮,去翁彭的桑园里去采桑叶,在那个长满了碧绿色的桑叶和紫黑色的桑椹的桑园里,一个比我父亲大了许多岁的老者,站在桑田边上,看着我和父亲在他的桑园里采桑叶,一边闲聊着更久远的往事。我记得他曾经问我父亲:“这是你家的少爷吗?”正因为这句话听了很别扭,我竟然记住了那一次谈话中唯一的一句。我父亲的父亲是地主,我父亲大概也算是少爷了,但是,我第一次听到别有称我为我父亲的少爷。另外还有一次去翁彭,是读小学的时候,乘着老师不注意,几个同学去翁彭吃桑椹。上午放学后跑到翁彭的桑园里吃了肚子桑椹,回到学校里的时候,下午的课程早已开始了。结果被老师罚站,一直到放学。   二十多年以后,再一次到这个叫作翁彭的地方,才发现,那河边的两排高高的青皮树,还是站在河堤上,只是显得更加粗壮了。车子经过河沿向着村子里开进去,我发现二十多年以后的翁彭,还是那样宁静。只是村子外面的河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改变了流向,我刚要进入村子的时候,发现这一片沙地,一眼就能够被人发现,它其实是某一次河流冲出的堤岸的秩序,奔入农田,几次改道后留下的残迹。河流不断地改道,从不重复,沙石覆盖着的曾经的良田也便成了寂静的荒滩。   初春时节,河里还没有多少水,浅浅的河水静静在躺在河床里的低洼处,更多的地方,则显现出了大片大片的沙洲,沙洲旁边还有很宽广的洲地,沙地里长着一些青草,不高,仅能没膝。草丛里还长着一些蒲公英,这时候正是晚春的时候,沙地上的蒲公英纷纷开出了淡黄色的花朵,没有风,沙地里的蒲公英星星点点的顺着河河的走向,一路盛开着,弥漫了我的视野。它们的颜色,渐渐地遮住了石头的泥土,让人感觉到村庄有一种不曾有过的安详。那感觉,仿佛是亲人们坐在门前的大树下,静静在注视着你的身影在他们的视线里,越来越近。   有沙地的地方,往往会有一些看不见的虫子,在空气里飞动着,等到靠近它们的时候,才感觉到它们已经一只一只地不断到撞到脸上来,让人感觉到一种痒,让一些早已淡忘的记忆,又重新回到身边来,太多的往事,只有在寂静的沙地里,才会在深深的记忆里被翻出来,提醒我,一些经历,对于现在来说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只有对自己,似乎是一种如烟的慰藉,让心里的某些渐渐起皱的地方,渗进去一滴水,缓解了一种莫名的渴。是的,就仿佛那座桥,它毕竟在那条河上站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很多人把他一辈子的脚印,都留在了那里,一天天,一年年,在那座桥上踩来踩去,有时风雨有时艳阳。   那座桥,我只走过两次,再加上这一次,也不过是三次。然而,世界是很大的,一座桥,即使仅仅走了三次,也算是有缘分了。二十多年以后,谁也没有提醒我,我竟然在这一年初春的一个向晚的时刻,再一次来到翁彭,跨过这座桥。它应该算是我差点被忘记了的老友。我看见它已经很残破了,仿佛一个老人,沉默地弯着再也直不起来的腰,随着岁月的流转,人来人往之中,它已经不必再掩饰,也已经习惯了村里人一如既往的沉静。这样的朋友,它绝对不会在你忘记它的时候忘记你,也不会在你突然想起它的时候才突然相起你。有时候,正因为人们太善变了,才让人感觉到人还不如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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