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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寒夜客来[原创]

2020-12-14抒情散文江湖一刀
不是杜小山的古诗,也非真正的夜晚,更没有“茶当酒”。客来时,天气却真是寒冷异常——那是去年元月,冬正凛冽盛寒时。客是贵客,曾作过市教师进修校校长,是享受着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又来得远,受市里一家教育报社委派,专程来平武,说要采访我,准备做
  不是杜小山的古诗,也非真正的夜晚,更没有“茶当酒”。客来时,天气却真是寒冷异常——那是去年元月,冬正凛冽盛寒时。   客是贵客,曾作过市教师进修校校长,是享受着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又来得远,受市里一家教育报社委派,专程来平武,说要采访我,准备做一篇人物通讯。这让我不免有些诚惶诚恐。   客却极和善,慈祥,是一鬓发灰白相间的蔼然长者。以年届花甲的高龄,又捱着干冷,坐着公共汽车,在漫长崎岖的几百里山路上,颠簸了大半天,远天远地地,来采访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这又让我觉着大为感动。   采访就在寒舍进行。以前我也接受过采访,主要是谈文学创作,而对方,往往不是文学中人。那情形,颇有些对体育记者谈娱乐、再对娱乐记者谈体育的意味。这一回,要谈的则是教育教学,而记者,却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当我意识到这点时,顿有鲁班门前抡大斧的感觉。惶恐和胆怯,不由自主地加剧;好比不专心听讲的学生,却被老师抓了个正着。   客说,谢老师,随便谈,莫紧张,我们都是同行,互相切磋吧。   于是就谈。围着一盆炭火,各自就着一盏本地产的绿茶,边饮边谈,边谈边饮。渐渐地,就觉出了亲切、随意和自然。我絮絮地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刚来时的人地两疏,我所坚持的教学原则,与学生相处时的种种感受和想法,特别是利用休息时间,创办文学社,指导学生课外写作的甘苦得失。“不容易啊,谢老师。”客边听边记,边唏嘘感叹,“我也曾是教师,我最能理解老师的苦楚和艰辛。”说时,客又轻轻地拍抚着我的肩头,神情里满是鼓励和赞许。   我再一次感动莫名。   客虽年高,却仍是性情中人。晚餐时,桌上酒水,不过就是本地产的“苞谷烧”,但每有敬酒,客总是爽然而饮。又慨然提壶,遍敬主人。客敬酒时,每斟一次,总要说出一层意思来,让人难以回拒。客说,从没喝过这么多酒,但这酒,喝着痛快啊。客的神情,在灯影里,显得格外真诚,可亲可信。   是夜饭罢,客又邀我到他所住房间续谈。依然是一盆炭火,一盏绿茶,一老一少,相对而坐,话题乘酒兴而出,越发地恣意随便。客说到自己的人生经历,“文革”时所受的种种坎坷磨折,动情处言语哽塞,几欲潸然下泪。客一再嘱咐我好好教书,好好作人,多写好文章。又让我检选所作文章,编成一集,由他带回,说要想法找人帮着出版。我以为不过客气话,次日临行时,客却执意带走了我的稿子。   客难得来,我和妻商定,客走时,送一点儿土特产,聊表心意。客多方推让,方勉强收下。没想到,事隔不久,客却寄来一封信,并一张100元的汇款单。信中再次表达了对我的关心和鼓励,汇款单的附言里,则申明是给一苇(犬子之名)的“压岁钱”,并有“一苇兔年快乐,兔儿乖乖!”之语。心知是客对我们送的土特产的“回礼”,却由不住感叹一声:“这老先生!”   更没想到,当我在电话中向客表示问候和感谢时,客为我的电话费计,竟让我放下电话,再由他给我打过来!   为我的集子,客跑了不少的路,求了不少的情,也费了不少的神,最后,还是由于种种原因搁浅了。“真没想到,办事如此艰难。”客黯然而叹。我早已碰过壁,对此倒是无所谓,客却觉得很内疚,在信中一再致歉,说“对不起”我。其实,该说对不起的,应当是我。我与客,不过萍水之交而已,何敢劳烦他老人家为我的事,而奔波操心,而托情费神?   客姓张,名仁诚。记得,他作自我介绍时,是这样说的:“仁义的仁,诚实的诚。我这一生,为人处世,唯求仁义诚实。”——听其言,观其行,正所谓“人如其名”者。而世间种种,真能这样名实相副的,又能有几人哉。是以记之,聊表晚辈的尊崇和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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