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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故乡纪事 女人篇(三章)

2020-12-14抒情散文极品山庄

[Fly]酿的一壶酒,窖藏十年味更幽!! [/Fly]               故乡纪事 女人篇(三章)羊角辫不经意,某个夜晚,故乡女孩的羊角辫就像一团带露的云朵,飘过高原淡蓝色的天空,飘过道道山梁,轻轻地,轻轻地飘进窗户,钻入宁
[Fly]酿的一壶酒,窖藏十年味更幽!! [/Fly]                                故乡纪事 女人篇(三章)                  羊角辫
  不经意,某个夜晚,故乡女孩的羊角辫就像一团带露的云朵,飘过高原淡蓝色的天空,飘过道道山梁,轻轻地,轻轻地飘进窗户,钻入宁静的睡梦里,或者惊起一滩梦乡中的鸥鹭,或者吟唱着就近了,近了,直至伴随天使唱起了赞美诗,甚至今夜无人入睡地盛大起来,走进一场举行了许久的婚礼……   请你不要问它从哪里来!故乡女孩的羊角辫就是一个梦,一闪一闪,一闪一闪,一闪一闪地就走过来,如一湾长满流离珊瑚的浅海,流动着、飞舞着,荡起色彩斑斓的涟漪。   故乡女孩的羊角辫还是个故事,翘来翘去,翘来翘去地,就翘出一曲曲青春心事,若影若幻,似梦似真,直翘得彩霞满天,彩蝶翩然,翘的梦里的女孩羞赧起红脸蛋,偏转过身子渴盼、渴盼……。   请你不要问它到哪里去!其实,故乡女孩的羊角辫就是一位曾经的姑娘,明亮的眼睛,细致的脸庞,甜甜的酒窝,纯真地宛尔一笑,洋溢出的青春气息,一串串的青春密语无意间被泄漏了,散落在大街上、田野里、树林中……无意中,又让某个莽撞少年捕获、破解,然后珍藏起来,直到有一天化成了温柔的想念,溶化了某个夜晚冰冷的月光,成为一个不解之迷随月华而去。   如果你要问我恋它有多深,打个比方吧!小时候,羊角辫是一抹淡淡的心事,我在里头,辫子在外头;长大了,羊角辫是一湾浅浅的梦,我在外头,辫子在里头;现在,羊角辫是一袭渴望,我望在这头,辫子望在那头!                  麦秆情   一跳一跳地,仿佛疼爱的孩子在娘的怀里撒娇,发出一串没有次序的童真絮语,贪婪地寻找着母爱的真义;一蹿一蹿地,又如初春的小兔崽,印下一溜凌乱的足迹,热切地寻觅着初生的青草地。这样不一会,笔挺的明黄色的麦杆就变成一长串麦辫,从家乡女人们的手指缝里流出来,一圈一圈乖顺地叠她们在膝盖旁,作为艺术品而存在。   如果还是小时候,我就会蹲踞在母亲的膝盖旁,看着麦辫精灵般地从母亲的手掌心里滑下来,金灿灿地,一个三角压着一个三角。冬日的暖阳和煦的从窗棂穿过来,和着热炕散发出的热气,我童年贪婪的思想就吮吸起生活的汁液,温暖亲切的感觉就涂满了整个记忆。   “扎扎扎”,在昏黄的油灯下,缝纫机不停地响到后半夜,如优美的韵律伴我入梦、酣睡,梦里的麦辫就能把大山缠绕个遍,挂满了树枝丫,为月亮镶上美丽金边的衣裳。第二天清晨醒来时,麦辫就已经变成一顶顶精致的草帽,形状圆润而棱角分明,就像个眉眼清楚的理想中俊男人一样,立得起,站得稳,能招惹来许多田里劳作的女人艳羡的目光。母亲拿着一叠这样大小不一的草帽,一边分析着形状大小,一边分配给父亲和我的哥哥姐姐们。我当然就拿到一顶最小的,安静地放在箱子里,等待盛夏领教麦田里的热辣骄阳。   冬日温暖的阳光里,故乡的女人们就围坐在热炕上,拉着家常,捡起根根纤长的麦秆,把一个个故事、一桩桩心事细致地挽结在麦辫里。   时光,仍在静静地流淌,麦辫,还在一点一点地曳长,曳长了时间,曳长了生活,曳长了幸福在心中驻足的长度,曳长了故乡的女人们守望生活的海岸线!                  红绣鞋   干河滩上,毛驴一声声地叫唤着,一双红绣鞋在驴背上荡来荡去,哭哭啼啼地渡过北河滩,来到南河滩。冬日的斜阳透过树杈,像瞌睡人的眼,一点力气都没有。哭声在高原干燥的空气里咿咿呜呜,干涩、难懂,离家的凄伤已经被冷风吹得意味不十分浓厚。可红绣鞋还是一个劲儿地哭着、哭着,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哭得夫家人生出了十分的爱怜,脚夫邀功请赏的得美劲儿变成了一腔忠告,留给那个他“俺几爸”或“俺几哥”;也哭得远在十几里外的婆婆,于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伤情,开始思想着为媳妇打算起了未来的日子;更哭得进门三天亲,哭出了媳妇柔顺,哭出了丈夫的柔情,把几个不曾相干的人哭得粘合在一起。难怪有人说,那河滩上的鹅卵石就是女人的眼泪哭出来的。

  “扑腾”,红绣鞋落地了,弹起轻轻一缕黄色的尘雾,烟圈一般地散开了,就像红绣鞋的心事一样,从脑海里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新郎官轻轻地把红绣鞋从肩膀上挪在了香案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随着礼官的一声声吆喝,红绣鞋就稀里糊涂地进了洞房,渐渐发现他那个“俺几爸”或“俺几哥”不怎地,人不错,还挺可亲,没有过门前那帮子姐妹们说的那么可怕!   三天亲事一过,就要回门,红绣鞋跟着他那个“俺几爸”走过了南河滩,来到北河滩。一进娘家门,红绣鞋就只想着靠在娘怀里哭一场,可那娘亲全然不问自己这几天来忍受的想念和伤悲,光围着那个愣小子转,笑得合不拢嘴,又是端花卷馍,又是端苹果,还一个劲地问那愣头青:“这几天怕累坏了?”

  “……嗯!看他那个熊样儿,这几天尽是他的美事儿,还累坏了呢?”红绣鞋寻思着。从此,红绣鞋就斩断了和娘一家人的牵挂,把一辈子拴在哪小子身上,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就一辈子,没有海誓山盟,平平常常的一辈子!   直到某一天,人们从新娘子的嫁妆箱子里拿出红绣鞋时,颜色还是那样艳,一根根红头绳扎成的花穗子还亮的很,红的很;鞋头的两只鸳鸯仍在尽情,嬉戏在一辈子也没游出去的那一道湾、那一道水!   我拿起红绣鞋,说,红得好像燃烧的火焰!可家乡的那帮子男人们说,像五星红旗一样红。   不知谁的比喻更恰切,红绣鞋毕竟还是那样红!
                  ——2005 年2月1日于陋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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