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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春天里的事情

2020-12-14抒情散文李云

春天里的事情
文/李云关于这世界我能谈些什么?多年以前我以为我能谈点什么,现在我发现我其实什么也谈不了。这多少有点让人感到气馁,但不会在很长的时间之内左右我的情绪,我是一个健忘的人,靠它我打发了许多漫长而孤寂的时光,我还将把它当着我继续安
春天里的事情 文/李云   关于这世界我能谈些什么?多年以前我以为我能谈点什么,现在我发现我其实什么也谈不了。这多少有点让人感到气馁,但不会在很长的时间之内左右我的情绪,我是一个健忘的人,靠它我打发了许多漫长而孤寂的时光,我还将把它当着我继续安身立命的最锐利的武器。也许它不会为我带来些什么,就像它从来不曾为我带来过什么一样,但我依然要靠它继续活下去,继续吃饭,继续睡觉,继续呼吸,继续哀声叹气,继续愁眉苦脸,继续花开花落,继续云卷云舒,继续朝朝暮暮、风风雨雨……继续观望一切然后又开始漫长的遗忘之旅。我这样说也许有点玄,我的意思是我从来就没有好好的豪气干云意气风发过一回,与此直接关联的是我从来就没有好好的活一回。因为大部分时间我都在黑夜中穿行。   我在这里,这南方的小镇。我在这里,这个喧哗而又冷清的地方,已经很久了,我一生下来就在这里,像一棵小草一样的长在这里。作为一棵小草,我长在这里而没有长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这问题使人捉摸不定。世界之大,地球上的任何一寸土地足以让任何一棵长在它上面的小草生存,而我生命的种子偏偏被上帝偶然叼来种在这里,我相信上帝并没有什么深意。多么荒诞而又滑稽,除了用不可预测的宿命来加以解释之外,我找不出别的东西来解释。我说过我很健忘,好在这念头刚刚冒出来马上就消失了,除非是在特别无聊的状态之下才会被我记起,像沙漠中突然冒出的一滴水一样很快就被阳光蒸发掉了。至于上帝为什么赋予我小草一样的生存状态而不干脆把我变成一棵真正的小草,那就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现在时令已经是春天了。春天正走在路上,正由南半球向北半球姗姗走来,遥远的西北利亚袭来的寒流,像邪恶的魔鬼将她阻在路上,将大半个中国的春天阻在路上。寒流,又是寒流,我看见春天发出惊恐的颤抖,花儿凋谢在梦里。春寒料峭,恼人的时刻。距离春天的真正抵达还有一段时间,它正在泥土中吃力地穿行,就像我在黑夜里吃力地穿行一样。   开学已经一个月了。经过一个假期所形成的紊乱的生物种早已调整过来,只是还很不习惯这难以忍受的倒春寒。对于季节我喜欢走向两个极端,要么极冷要么极热,这种不冷不热,时冷时热的气候真是折磨人,使人觉得一点也不舒服不痛快。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写教案,批改作业,辅导学生。从办公室到家里是十步,从家里到办公室也是十步,中间隔着一块冰冷的水泥地面。   我所在的办公室,窄窄的门楣上挤满了这样的几块牌子,铁皮子做的,上面写着红色的字:安全办公室,教育科学研究室,总务处以及团支部活动室,可天知道它到底起到了怎样的作用,不过每当上面来人检查的时候至少可获得这样的印象:科室齐全。五六个人挤在这样一间狭小的房间里,全在于大家的桌子安放合理,当初为这几张桌子的摆放颇费了不少心思,最后大家因地制宜较为合理地安置了这几张看起来很陈旧的家伙,而一点也不显得拥挤,虽然进出的时候需要小心才不至于碰到这个老师的桌子或是那位老师堆在桌子上的作业本。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将近六十的老教师了,按照政策他是可以提前病休的了,之所以还没退,一来因为学校人手不够(已经有好几年没补充新的教师了),二来他还想涨一级工资后再退。他的老婆在农村,有两个儿子,成人了还没找到工作。他寻思怎么着也该涨一次工资了,也许就在今年,他抱着这样的希望坚持上课。他长着一副不像其他的老年人花白的而是灰白的胡子,使他看起来脸上总是笼上一层灰色,他总是将胡子留的很长,穿的衣服不够干净,看起来有点不修边幅甚至给人邋遢的感觉,因此他不太受学生欢迎。他常常自嘲自解;我们已经是被时代淘汰的人了。我和他共事十年了,十年来他的角色在不断的发生变化:校长,党支部书记,物理教师,政治教师,到离退休前他变成了一名历史教师。   他早上的时候很早就来了,他不住学校,来的时候带着一脚的黄泥,外面正下着雨,他把一把破伞往地上一放,抖抖脚上的泥,就坐在办公桌前开始一天的工作。他戴着一副老花眼睛专心致志的看着教参书,准备写教案。记得有一次在县城听学术报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对在场的数千名教师说,如果把诸位面前的教参书都收了,你们还能上课吗?全场哑然,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对教授说:能,我能!我相信在我们学校能说这样的话的人也不多,当然他也不例外。   没事的时候他喜欢和我说话,我们谈伊拉克战争,谈美国,谈台湾,谈国内的新闻,有时也谈谈NBA,谈谈姚明,还有就是谈谈女人,谈他从农村中收集来的一些荤龙门阵。不过谈的最多的,还是关于涨工资的话题。他似乎特别关注报上关于拉动内需的新闻,他的逻辑是要拉动内需就得给人民涨工资,工资不上去哪来的内需。除此之外,他还关注阳光工程的新闻,他对我说,只有公务员的工资上去了,我们才有希望,因为再怎么说教师也要参照公务员的工资标准。我理解他对钱的渴望,他还有一个需要赡养的老父亲。有一天他幽幽地对我说,不知这次人代会开过以后,有没有啥搞头?   大多数的时间我和他各做各的事,他叹他的气,我抽我的烟,彼此相安无事。按照我的逻辑,我和他这么多年的同事,也是一种缘分,彼此在一起谈不上有多么的愉快,也不至于有多么的厌恶。看着他,我想这就是我多年以后的样子。他为我提供了一副多年以后的晚景图,想想就有点恐惧。   看过我文字的朋友都说我的文字有点灰,我把上面写下的文字从头至尾的读了一遍以后,我自己也觉得读这样的文字容易使人产生疲倦,不过我的确没办法将我的生活写的阳光些,因为它本来就是这样的,我是在按照事物的原貌进行描述,绝对没有夸大其事的意思。还有的人会问我;为什么你的眼睛总是看到一些灰暗的东西呢?是不是眼光有问题?对此我无法确切的回答你,我只能这样说,我看到的就是那样,至于符不符合生活的原貌,只能请读者自己去判断了。   我每天身心疲惫的回到家里,看书、看电视,上网,妻子在旁边织毛衣。一件毛衣从去年冬天织到现在,还没见完成,妻子织毛衣的速度和我写文章的速度差不多,几天下来不见长了几寸。妻子很忙,要上班要做家务活,有时还要打打麻将。好在天气见暖,能赶上下半年穿就不错了。大多数的时间妻子和我都要教训孩子,孩子上初中了,成绩一踏糊涂,说她她总是振振有词,令我们哭笑不得。孩子是我的一块心病,常常是导致我晚上失眠的主要原因。我的女儿和我过去恋人的孩子在同一个班。事情这样的,有一天我正在上棵,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我听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因为我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听见听过这个声音了。是她打来的,电话的一头她用哭泣的声音求我帮她一个忙,找校长收下儿子,她儿子原来在城里的一所中学上学,因为多次违反校规被开除了,转了几个地方都不收。她哭着说,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一定要帮她这个忙。我很快就答应了。   再次见到这个女人已经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那天她带着不争气的儿子找到我的时候,我几乎认不出来了。我很难想象这个曾经长久占据我的心的女人居然变的如此憔悴。昔日的美丽风流云散,剩下的只是留下的岁月的痕迹。   这个女人也就是琼曾是我心中的最爱,她为我带来的心理创伤也许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在那个虚妄的年龄,我怀着满腔的柔情,用诗歌小说向她一遍又一遍地表达我的爱。为了她我甚至放弃了毕业留校的机会。我和她相爱了三年,承受着母亲不断给我施加的压力。眼看母亲就要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可她却跟着一个比她大了许多的小煤窑老板私奔了。我用浪漫编制的柔情最终没能敌过那个老男人的鼓鼓的钱包。她离开我之后我有一种:“卷帘人去也,天地化为零”的痛楚,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甚至怕别人在我的面前提起她的名字。   她这十年来是怎么过的,我不知道,但她的脸上已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我答案。我也并不认为她和在一起就一定很幸福。现在她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把他的儿子交到我的手里,为了这份信任,我不得不尽力而为。在我的反复央求下,校长勉强接受了她的儿子。她带着满意的心情离开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沉思了许久。她男人老了,小煤窑也关闭了,儿子又不太听话,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约3204个字符) 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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