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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印度斯坦的夏日黄昏

2020-12-14叙事散文陈洪金
我的大脑里老是迸出一串词语:印度斯坦的夏日黄昏。我不知道,这些词语为什么会几次找乱我的思维,让我停下手里的工作,不得不对它们进行源于汉语的审视。在我的阅读经验里,这是一个具有浓烈的殖民色彩的词语,印度斯坦,是源于欧美化的称呼,如同中东、远东
  我的大脑里老是迸出一串词语:印度斯坦的夏日黄昏。我不知道,这些词语为什么会几次找乱我的思维,让我停下手里的工作,不得不对它们进行源于汉语的审视。在我的阅读经验里,这是一个具有浓烈的殖民色彩的词语,印度斯坦,是源于欧美化的称呼,如同中东、远东等欧洲中心主义的称谓,使得一些地方带上了异域的意味。   印度斯坦的黄昏,在我的印象里,是一幅画面,铁锈色的夕阳把那个炎热的海面覆盖着,仿佛一锅打翻了的铁水,铺在海滩上,微风把棕榈树吹拂着,辽远而宽广。白人妇女漫步在海边,她洁白的长裙随风飘了起来,露出了她养尊处优的足踝。铜色皮肤的孩子,微卷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那圆圆的眼睛里,瞳仁出奇地大。孩子身后是不属于他的别墅。别墅上露台上,一张吊床上躺着一个白人男子,他微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走在海滩上的女人,神情悠闲。印度斯坦,头上顶着水罐的当地妇女,她正匆匆地向着她孩子成群的贫民窟走去。   向西,其实并没有多远的路程。从我的滇西北,顺着一条河流南下,流花随着气候的炎热而膨胀起来,晚钟在碎碎的风铃声里响了起来,印度斯坦就呈现出了它的水流与庄稼地。恒河以久不息地流淌着,众多的印度教徒们在恒河里沐浴,那些男人和女人,脱下了他们的衣服,一下一下走到河水里去,不停的撩起水来,往身上浇。恒河之水渗进了那些雅利安人的皮肤,神灵睁开了眼睛,他们的心灵也随之得到了纯净。这样的情形之下,我们应该称呼一片土地为西天、天竺,那里居住着高贵的婆罗门。但是,有人称他们为印度斯坦,白人们的生活筑起了一个眩目的天堂,所有曾经有过众多辉煌的地域,连同它们的称呼,蒙上了尘埃。   我知道,在滇西北以南,一直到达海洋的那个地方,一个称谓改变了太多的事物。印度,这原本就是一个殖民化的名词,按照那个日不落帝国的语言,印度斯坦、印地安、印度尼西亚,这三个词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却完全可以被放在与斯拉夫、日耳曼、苏格兰等同的位置上。但事实上,谁也没有把那些相距天涯海角的地域,恢复它们应有的命名。一场旧时代的风暴,卷走了大地上的黄金,同时也卷走了那片土地上远古时期的许多建筑、经卷、从容的面孔。沿着泰戈尔的诗篇,我看见印度斯坦的复活,他说:“喜马拉雅山啊,你在世界的青春时代,从大地开裂的胸膛里跳将出来,把你那燃烧着的挑战,山连山地掷给了太阳。接着是成熟的时代来到了,你对自己说‘适可而止,别再向远处延伸了!’而你那羡慕云霞自由自在的火热的心,发觉了它的限度……”   一个又一个殖民时代的到来,并没有掩住印度斯坦的熠熠光芒。从泰戈尔的诗篇里,我看到了那一片土地上重新散发出了耀眼的神采,我还记得另外一个人,叫甘地。他的静坐与冥想,在非暴力的形式下,掀起了一场不合作的运动,印度斯坦在水平如镜之中,漠然对视着那些海滩上的白人,一种铺天盖地的对峙,使得印度斯坦成为了自由的国度。灾难深重的一个民族,面对着属于他们的海洋,风生水起。街道上匆匆地行走着的人群,顶着南亚的烈日,收割着庄稼,让一头牛在车流中悠闲地走着,所有的行人都为它让路。仅存的信念渐渐地复活,艰难地复活。   然而,必竟经历了太多的殖民生活,印度斯坦捡回来的荣光,在它的夏日里,一个又一个黄昏,点缀着他们的梦想,他们蠕动的嘴唇上,迸出来的单词,还带着白人的热气。在滇西北,距离印度斯坦很近的土地上,黄昏的晚风吹来了那片土地上的气息,我叮嘱自己:看看那片土地吧!但是,除了诗篇,我只能听到阵阵歌声,传来印度斯坦的抒情。重复的爱情,相似的场景,显露的腰腹,成为印度斯坦的名片。滇西北和印度斯坦其实同属于一块大陆,连茂盛地生长着的罂粟都开着同一样的花朵。在滇西北听见风铃的声响随风飘到耳边来,却又分明能够辨别出,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与印度斯坦有着明显的差异。我的祖辈们没有经历过狼烟四起,我也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祝福滇西北。   印度斯坦的夏日黄昏,我并不能了解他的片言只语,它只是我在某个时刻想象和猜测的结果。甚至于,它们只是几个汉语词汇的随间构成。但是,它们打动了我,使我想起了一块土地,以及那片土地上生活了几千年的人们,以及他们流过的血,他们破碎的梦。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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