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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黑炭

2020-12-14抒情散文荷叶
黑炭 黑炭是我养过的一只猫的名字。通体的黑色,无一根杂毛儿。也因此而得名黑炭。体魄很硕大,那一双黄中带绿的眼睛很威武地看向你。感觉里,不太象只猫。 大凡猫也不过是个物而已,有他自己的聪明,会讨主人欢心,尤其会做一些经过训练而成的动作等等。而
          黑炭

  黑炭是我养过的一只猫的名字。通体的黑色,无一根杂毛儿。也因此而得名黑炭。体魄很硕大,那一双黄中带绿的眼睛很威武地看向你。感觉里,不太象只猫。   大凡猫也不过是个物而已,有他自己的聪明,会讨主人欢心,尤其会做一些经过训练而成的动作等等。而黑炭的不同是超出了这些范畴的。   他原本不是我家的猫,而是邻家三婶的。我的高中是在山东二舅家念的,由于户口不在山东,高考只好回户口所在地报名。回到家的第二天中午,黑炭不邀而至,也许是我的陌生,他在我的脚边嗅来嗅去,妈妈告诉我这是三婶家的老黑子,常来的。只一会的工夫,他似乎熟悉了我,蹲坐在我的脚边不动了,我试着抱他,他没有拒绝我。整个下午他都在追随我左右,我走到那儿他跟到那儿,或卧在我的脚边,或伏在我的腿上,轰都轰不走,直到晚饭过后,一下午不见黑炭的三婶找上门来,才有了戏剧性的一幕:从三婶进屋来的时刻起,黑炭就在我脚边呜呜低哮,起初我们并没有注意,寒暄过后,三婶走向黑炭,此时的黑炭已经须发直竖,眦起的牙同时咬向三婶伸向他的手,在三婶的惊叫声中黑炭窜向里间,再不出来,无奈的三婶捂着伤手, 恨恨地唠叨着走了。此后的几天,仍不见黑炭有要回三婶家的意思。父亲说:猫都这样,嘴馋,这是你回来了,家里有点荤腥,吃没了就该走了。我也听说过:狗是忠臣,猫是奸臣的这种说法,也就信了父亲说的话。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山村的日子里能有多少荤腥 ,用不上两天粗茶淡饭就上了案几了,而黑炭却再没走的意图,全把我家当他家了,屋里屋外,炕上炕下都是他的天地,三婶几次试着想抱回他,都没有成功。妈妈也轰过他几次,他也无动于衷地卧在那里,头也不抬一下。就这样老黑子成了我家的一员,为了承认他的地位,我把他更名为黑炭。黑炭是不是偶而也会回三婶家看看我不得而知,总之在我的视线里总是他晃晃遥遥,慢慢悠悠,不急不缓的黑色的影子。   高考前的冲刺是很紧张的,每天我除了看书还是看书,有时会不知不觉地捧着书本就睡着了,黑炭会悄无声息地陪着我,或桌前或脚后或卧或蹲,总之从不离我的左右,即便是受了委屈。
  说起黑炭受委屈还真有个故事要讲,记得那是六月中旬吧,天好热的一个周末下午,我略有点感冒,看看书就乏了,趴在书桌上想睡的时候,黑炭蹦上来,弄掉了我的钢笔,我随口吼了他一句,继续趴我的,黑炭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走出去的我不知道。晚饭的时候没见黑炭过来吃东西。   吃,对于黑炭是最积极的事,妈妈在厨房里让饭菜的香味飘起来的时候,他就会异常地兴奋,那对黄绿的眼睛放出的光彩带着油油的味道,饭菜端往饭桌的途中他会边仰着头盯着你手里的碗碟儿,边伴着你来来回回地走还要低低地妙呜妙呜地叫。那一副饿了多久的样子,让你不得不怜爱地随口叫他几声:馋猫儿。缘于他的”馋”,也差点委屈了他。   那天发现他没来吃东西的是小弟,妈妈说他不知道跑哪里疯去了,不用管了,一会饿了就知道回来了。说话间听左院的刘婶在栅栏那侧喊到:他二姑啊,看我的小鸡跑你院儿了没有啊?农村的庭院人家,院子里放养几只鸡鸭是最常见的。我和小弟应声跑出去看的时候,发现黑炭卧在紧挨着栅栏自家的鸡窝上面,看我们过去半闭了两眼,假昧。鸡窝的边角处一堆小鸡的毛在风里晃动着,弟弟说一定是黑炭这家伙干的好事,我也忙着向刘婶道歉,边在黑炭的脑门上弹了个脑栗子,边训斥他,再发现他偷鸡吃就剥了你的皮,然而这个黑家伙头不抬,眼也不睁,就那么卧在鸡窝上动都没动。第二天中午,小弟放学时看到黑炭又卧在鸡窝上了,随手把他抱回屋,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跑出去了,直到下午三四点钟吧,我出去小解,这个黑家伙看到我,直窜到我的脚边,呜呜地叫个不停,然后跑到鸡窝后面叨出一只尺半长的大老鼠来。黑炭用行动洗涮了自己的冤屈,让我真是又高看他一眼,更加喜欢他了。其实妈明白黑炭的,妈说,抓小鸡雏的时候,妈教训过黑炭,让他自律,不许偷吃小鸡,黑炭对小鸡雏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摇晃着尾巴走一边去了。他要想偷吃小鸡不早吃了。   想想黑炭一只不会讲话的动物,被人冤枉是多可怜的事,一个”偷”字对于人也是很难堪的事啊。有时候,明明不是自己拿了别人的东西,人家在自己面前说到东西丢了都要脸红而紧张的不得了。我抱着黑炭边亲他潮乎乎的小鼻子,边夸他了不起,他就用舌头舔我的脸,让我麻酥酥地痒到心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黑炭会卧在我的枕边,有时像个孩子一样也要枕到枕头上或是我伸出来的胳膊上。最有意思的是清早起来,闹钟响了,他伸长黑黑的尾巴将身体弄成弯弯的拱桥,要是看我不睁眼睛,他会调转身体蹲在枕边,用他的长尾巴在我的脸上扫来扫去,扫的你鼻子痒痒的,直想打喷嚏。我要是再没有反应,他会很急地在被子里钻来钻去,无论你将被子掖的多严实,他也会拱开缝隙钻进去,直到我坐起来将他抱在怀里。逗黑炭,看他着急的样子就成了每天早上我和黑炭的保留节目。   看着黑炭优哉游哉的样子,母亲说这猫和我有缘呢。其实猫和我家一直有缘。从外婆起有四只猫自己走来我们家就没有离开过,直到老死。在这点上,又怎么能评判得了猫是忠是奸呢?   大二署期回家,弟弟告诉我:黑炭恋爱了。女朋友是三婶的女儿在秦皇岛抱回来的一只全身白如雪的波斯猫--雪球,两只眼睛一黄一蓝煞是可爱。 这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就成了我们小村子里一道难得的风景,大大地叫村民议论了一番呢。我也为黑炭骄傲着,黑的要命的家伙竟然弄了个白(洋)媳妇,嘿,有意思。后来,他们有了两黑一白一个黑白相间花纹的四个儿女,我的这一个假期里黑炭很忙,我很少见他。他的恋爱故事只能听弟弟讲了。其实村里的猫也不算少,长成的黑炭很有魅力的,来找他的小女猫正经有几个,但黑炭爱理不理的,只有见到了雪球才心动了,猛追不放,天天夜半要到三婶家门前屋后的去叫,没办法的三婶才将雪球放出来去成全他。(三婶女儿送猫时说过要给雪球找同一族系的对象呢)   不知道是山村的水土养不了洋猫还是雪球因为生产的缘故,在我开学后不久,雪球死了。被三婶葬在后院儿的葡萄架下了。黑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常常一个人趴在葡萄架下低呜。在弟弟写来的信中看到这些,我流泪了。人类的感情随时代的变化淡化如受污的河流,而一只猫却让我无法去感慨。大三回家时,只一学期没见的黑炭明显地老了。耳尖儿已有了黄白的毛出现,走路的姿态有了老态龙钟感。更加沉默,常常一个孤独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黑炭的感情再没有复燃过。也就是说除了他和雪球生的四个儿女再没有后代了,两只白色的三婶的女儿抱回了秦皇岛,黑的三婶留下了,黑白相间的我家留下后被邻村的表姐抱走。我工作的第二年,黑炭老死,逝年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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