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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那时花开

2020-12-14抒情散文周妍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27 编辑

在生活中,有很多一见钟情式的恋情传为佳话。但不是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好事,我与杨的相遇就是如此。那是在我十八岁那年,我来到现在的这座小城工作。当时在一家工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27 编辑 <br /><br />
  在生活中,有很多一见钟情式的恋情传为佳话。但不是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好事,我与杨的相遇就是如此。
  那是在我十八岁那年,我来到现在的这座小城工作。当时在一家工厂做销售,住在厂里的职工宿舍里。有一天深夜,我在睡梦中听到隔壁房间的一个同事传来痛苦的呻吟声,我不知道同事到底怎么了,便壮着胆子敲开了她的房门。同事说肚子疼得厉害,怕是胃病发作了。我见同事很难受的样子,便扶着她去离我们厂不远的县医院。
  给同事看病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医生,姓杨。他戴着近视眼镜,很斯文的样子。高高的个子既使穿着白大褂也很好看,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邻家的哥哥一样亲切。说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就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我陪着同事在医院输液,她睡着后我就一个人坐在她的身边呆呆地望着悬挂着的吊瓶发呆。杨来查房的时候见我一个人这样坐着,便转身到医生办公室拿来了一本《基度山伯爵》给我看。我感激地接过书,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外的走廊中……
  同事的病好了,我回厂后,心中总有些失落的感觉。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想念杨,没什么事也不好去医院,但心中却想着要是在路上也能看到杨该多好。
  出差回来,我的膝关节炎又开始疼痛起来。本来犯病是件痛苦的事,但我却突然感到开心起来,也许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看到杨。
  有了去医院的借口,我便直接去找杨。杨见到我的到来,对我笑了笑:“哪儿不舒服?”我指了指膝关节,杨帮我检查了一下然后给我开了些药。我看到要输液时,有些担心:“我一个人来的,要是输液时我睡着了怎么办?”
  “没事,不是有护士吗?再说还有我在呢!”杨的声音不大,却很有磁性,他的声音是我喜欢听的那种。我看着杨不再说话,顺从地跟着他来到病房。
  躺在洁白的病房里,数着一滴滴的液体从吊瓶中滴落下来,流进我的血管。数着数着,我的眼皮越来越沉,一会儿就滑进了梦境里。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针头被拔掉了。但我始终睁不开眼睛,我感觉自己太困了,复又坠入梦境中。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阳光灿烂。我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多钟了,也就是说我在病床上躺了半天又一夜。如果不是内急让我醒来,我想我可能还会再继续睡下去。这趟差出得实在太累了。
  才从卫生间出来,病房中的大姐笑着对我说:“你男朋友真细心,昨晚来看过你好几回,还帮你紧了几次被子。有一个当医生的男朋友就是好啊!”我想对她解释说不是她想的这样,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又对我说:“你男朋友帮你买好了早点,叫你吃了早点后再去上班。”我这才看到我床头柜上放着一包早点,在这个异乡的小城,被异性这样关心还是头一次。由于我一直在睡着,已经两顿饭都没有吃,肚子还真是饿了。我低头吃着杨为我准备好的早点,一种被关爱的感觉从心中油然而生。?
  春天的天气忽冷忽暖,我的膝关节老是酸酸胀胀的不舒服。去找杨医治的次数多了,杨见我一个月下来的医药费也有好几百,那时候我的工资也才两三百块钱一个月,像这样下去我的工资是无力承受的。为了给我省钱,杨便给我安排收费低的针炙治疗。他说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治好的。我看到他拿出那盒细细的银针就发抖,杨医生鼓励我不要害怕,他叫我试一次。我说什么也不肯,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
  才下班,杨医生就来找我了,他好说歹说才终于说服了我试一次。我坐在宿舍的椅子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同事站在旁边鼓励我不要害怕,她和我说话以分散我的注意力。杨用细长的银针小心冀冀地扎进我的膝盖部位。我闭上眼睛不敢看,只感觉有些麻麻的酸胀感,然后闻到一种淡淡的药味儿。睁开眼看时,只见杨手中拿着一根铅笔粗细的“香”在我扎上了银针的部位醺着,他做得那么专注,仿佛我和同事根本不存在一般。
  扎过第一次,以后再扎时就不再那么紧张害怕了。但每次在扎以前,我都会紧张一阵子。杨笑话我说他好像不是来给我扎银针,倒像是来杀我一般让我鬼哭狼嚎。但害怕归害怕,治疗却还在继续。不知是杨医生的医术好还是天气变暖的原因,我的膝关节再也不疼了。我给杨付医疗费他却说什么也不肯收。出于对杨的感激,我想请他出去吃顿饭。杨笑笑说:“丫头,要是你实在想请的话就买些菜到我家去做吧。在家里吃卫生点也实惠。”
  邀上同事去菜市场买了几道菜,然后来到杨家忙碌起来。杨家住在风景优美的鉴湖公园旁边的一套大房子里,我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到垂柳依依的鉴湖公园,看着夕阳下的那一湖清澈的湖水映上了一层耀眼的金黄。同事禁不住羡慕起来:“住在这里真惬意啊!”
  吃饭的时候,杨的胃口出奇的好。他放下碗筷,拍拍肚皮对我说:“丫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做得一手好菜。我吃食堂都吃怕了,要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饭菜就好了!”
  同事打趣道:“你想要吃她做的饭菜还不容易呀?你将她娶进家门,不就可以天天吃到她为你做的饭了吗?”杨笑了:“这哪能行呢?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正在外地读研,等她毕业了我们就要结婚了。”放下碗筷,来到阳台上。我倚着阳台看着鉴湖公园中的夜景,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就有一种失落感……
  上班,出差,生活过得忙碌而平淡。同事给我介绍过几个条件不错的男孩子,但我总对他们没有感觉。我心中总拿他们与杨比较,杨不但温柔、儒雅、成熟还很会体贴人。我心里想的尽是杨的好,我开始感到害怕,是不是我已经爱上杨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答案。
  偶尔杨来了朋友或同学,便打电话给我去帮他做饭。每次去,杨都很开心。有一次他送我回宿舍时对我说:“丫头,你为什么不早出生几年呢?要是我们是同龄人或者早认识你几年就好了,我会慢慢等着你长大!”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见我不说话,杨长长地叹了口气:“丫头,做我的妹妹好吗?我很想和你有点儿什么关系,女朋友我已经有了,不可能成为那种朋友的关系,只有认你做妹妹了,那样我们还可以是兄妹关系。答应我好吗?眼泪瞬间就从我的眼中夺眶而出……
  做销售经常在外面跑实在太辛苦,加上我的性格不太适合做销售,我的业绩并不是太好。我在一家小公司找了份打字的工作后辞去了那家厂里的销售工作。公司的工作并不累,薪水也还可以,但是不提供住处。提着我的行李来到杨的家,请他帮我找间安静的出租房。杨说:“我明天就要去省城出差学习半个月,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房子,你先住这正好帮我看房子,等我回来再帮你去找房子吧。”我想杨的房子离公司很近,上班也会方便些,再说这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房子,也只有先住他这里了。
  我到菜场买了几样菜,做了一顿饭。吃饭的时候,杨神情有些黯然:“有这样好吃的饭菜在家等着我,我还真不想走了。我看着他笑了笑:”杨哥,你去吧,大不了你回来我多做几顿饭你吃就是了。“杨拍拍我的肩膀笑了:”今天是我二十九岁生日,有你陪着我过生日,我很开心。谢谢你,丫头!“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夜空中那轮皎月,直到月色西沉……
  杨走了,我突然就感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我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我却还是忍不住想他。喜欢看他吃饭时腮帮鼓鼓的样子,喜欢看他吃完饭那满足的神情,喜欢听他夸我的菜做得好吃,喜欢听他叫我丫头时的感觉。我知道这是不应该的,但我却说服不了自己想念他的心。我开始嫉妒他的女朋友,但又恨自己不该这样。我常常在夜里盼望着客厅中电话铃声的响起,哪怕只有他一句短暂地问候,但电话铃没有如我所愿地响起来。我的心开始变得温润而哀伤。
  半个月本来是很短暂的,但此刻却变得那么漫长。我机械般地工作、生活,心中却在期盼着杨能早点回来。第十天的时候,杨回来了。我将他换下的衣物泡在盆里,然后去菜场买菜做饭。杨因为旅途劳累便回房休息去了。等他醒来时,看见桌子上摆着一桌子的菜,他换下的脏衣服也洗好晾晒在阳台上了,而我正倚着阳台上看着这小城中的万家灯火,夏夜的晚风吹乱了我的长发。他走到我的身边,轻轻地从后面拥抱着我:“丫头,这夜色真美,有你陪伴的日子真好!”我一动不动地站着,任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
  早晨,我们一起出门去上班,中午各自在单位吃中饭,晚上回家一起做饭吃。半个月过去了,我的房子还无着落。杨叫我不要去租房,就住在他那里。他说他不会伤害我,只是喜欢吃我做的饭菜还喜欢和我在一起站在阳台上看鉴湖的夜景。“我住你的房子那怎么好意思呢,要不我付你房租吧。”杨笑了:“你天天做饭我吃,帮我洗衣服我还不有付你工资呢!就当你付的房费好了。我同意了,租房的事我也就没有再提起。
  白天他上班再忙也会抽空打个电话给我,晚上吃过晚饭,他陪我去看电影、散步或呆在家里看电视,直到困了各自回房睡觉。
  转眼半年过去了,杨对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他出去参加活动,总是问我穿什么衣服合适,哪根领带好看等等。而看到哪个男孩子对我稍微“亲热”一点,他就会酸酸的。
  “丫头,好想和你这样过一辈子。你愿意吗?”看着杨的眼睛,我摇了摇头:“杨哥,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是能不能的问题。如果你没有女朋友,我一百个愿意,可是你要对你的女朋友负责。就让我永远都做你的妹妹吧!”
  “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我的女朋友,相反我一天没有见到你我就会牵挂你。我爱上你了,明白吗?我已经习惯了与你在一起的生活,和你在一起我没有一点压力。我心中温馨的家就是这样子的,我想要的妻子就是你这种温柔型的女孩子。丫头,答应我,好吗?”
  “杨哥,你们本来都快要结婚了。为了读研,她把你们的孩子都打掉了。一个女孩子都已经以身相许给你了,你要对她负责!”
  短暂的沉默之后,杨深深地叹了口气:“丫头,你说得对,我要对她负责。今生也许我们真的只能是兄妹了。”
  “杨哥,我想我该搬走了,我们再这样下去不合适。”
  “也好,我怕我哪天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做出伤害你的事来,还是这样好些。”
  离开杨家的时候,他并没有来送我。杨叫我等他去上班了我再走,他说他最怕生离死别的场面。我最后一次帮他收拾好家里,给他做了最后一顿饭。然后把钥匙放在桌子上,轻轻地关上了那扇曾经令我向往又令我黯然神伤的门。
  提着行李,我并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车站。我知道,在这座城市中,我只是一个过客,我不属于这里,可是我的终点站又在哪里呢?
  在我离开的第二年受同事之邀来参加她的婚礼,同事递给我一封信,信封上的字体龙飞凤舞。同事说:“当医生写的字就像看天书,你看就连这封信上的字都像是开的处方般让人难认。”
  我颤抖地拆开信,信中只有短短几行字:“丫头,有一种感情比情人更远一点,比兄妹更近一点。这种感情是什么?我要的只是一种心灵上的慰藉。你会拒绝这份感情吗?如果你愿意,请与我联系!我仰起头,大睁着眼睛使劲地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虽然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想着杨,,但我并没有与他联系。
  两年后听同事说杨已经调走了,在调走之前杨还没有结婚。他的那套房子已经转让给了别人了。同事问我还想不想他,我不点头也不摇头。同事说如果你还想他去医院问问他调到哪里去了吧。我摇了摇头:“有的人就像一幅美丽的风景画,你只能在远处欣赏它的美丽,却不能将它拥有。”
  几年后,我又回到了这座城市工作。我住的房子就在离鉴湖不远的地方,偶尔我还会在晚饭后独自一人去鉴湖公园散步。只是当我走到那套曾经留下我和他生活气息的房子前,还会忍不住放慢脚步。耳畔仿佛还会传来他叫我“丫头”的声音。
  傍晚,我又路过这里。无意中抬起头,看到一对小情侣正偎依着在那套房子的阳台上看鉴湖上空的夕阳。我心中不禁在想:杨哥,你现在生活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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