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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凌乱书

2020-12-14叙事散文孙光新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17 编辑

凌乱书
[事件]1、一篇5000余言的文章耗去了我太多的精力,反复修改,还加进了我太多的追问与悲悯。我以为这个可以成功了。接到北京某大报编辑的邮件,说是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17 编辑 <br /><br />凌乱书
[事件]
  1、一篇5000余言的文章耗去了我太多的精力,反复修改,还加进了我太多的追问与悲悯。我以为这个可以成功了。
  接到北京某大报编辑的邮件,说是要在他的报纸刊出,要我修改并增加三、五百字,还要尽快送照片过去。我经常见到那报纸,我非常喜欢他编辑的那几个栏目,人文气息浓厚。我手头没有关于这个文字的照片,朋友推荐了某人,起初,他挺热情,帮我联系照片,事后,他说要看看我的文字。我没在意,就给了他一份未定稿。
  问题来了,回到单位不长时间,单位就找我,问我怎么会事。我也楞了,单位怎么知道呢。又过了不长时间,单位又找我,开始质问我想干什么,是不是想给县里抹黑,想给县里添麻烦,并说我太幼稚,缺乏政治头脑。最后严厉地要我停发这篇文章。我有些莫名其妙,一篇文章怎么会给县里增添麻烦呢。最后单位还郑重告诉我,并不是剥夺我发表的权利(?)。
  我有些悲愤,也有些无奈。我随后给那家报纸发了邮件。下面是关于这篇文章的往来信件:
  孙老师好:看到邮件,我很遗憾。不过您千万不必自责,这种情况我可以理解。你们领导认为影响不好从何说起?传统民间文化的生存背景就是这样!这篇文字是“xxx”栏目期待的那种文章,有史、有趣、有识。我希望在不久以后,它能见诸报端。 2006年1月17日。
  xxx老师好,谢谢你的信任。我没有照片,今天在与他人要照片时,出了问题,后来稿子被领导看到,说是不能发,对xxx有不好的影响。这令我感到很悲哀,没办法,我们的文化环境就这样的。另外,你可以留着,或者等到我认为时机好转时再发,但现在不行,有些事情不好说。
  对于给你工作造成的麻烦,我深深表示遗憾与不安,但我一个小职员,实在无能为力。
  再次向您道歉。
  我一直以为散文写作是自由的,对最近发生的湖北作家被告一案还感到那些人实在无聊,但现在我也感到了悲哀与无奈。
最后再次请先生谅解。一个无奈的作者。
  孙老师:你好!
  很抱歉没有及时回复,年底事务忙乱,耽误了不少事。
谢谢关注“xxx”,《xxx》内容很好,拟发在“xxx”栏目,文字可再增加二、三百字,一定要有图片,4--5幅,希望能在下周内收到。谢谢!
  早先的“《xxx》”一文也不错,也是字数少些,可以修改后再发。此文再议。
  在这个事件中,让我看到了文化棍棍与媚者的嘴脸还有人心叵测。此前几十分钟,我还与人说到我的文字,说是我的文字不适合发表,发表时得修改。因为我的文字会触动某些人的神经。我举例说前段时间在调查时发现某些问题与官方的资料有出入,那肯定是某些人说了谎话,他们根据需要把事实给改写了。没想到接着就应验了。
  无聊,是文化棍棍本性。
  2、再次读文化部孙家正部长的在中美文化交流会上的演讲——《当代中国文化的追求与梦想》。这是2005年里我最喜欢的一篇文章,如果由我来给2005年的散文排行的话,这篇当为第一。因为,我更愿意把文化部长的这篇演讲当作一篇散文来读。
  还是绕不开那篇给我带来非难的文字。孙家正部长说:“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达国家,心胸应更加博大一点,看得长远一点,心理上不能太脆弱。”文化棍棍又怎能懂得文化,因此,他们也无法博大,媚态使得文化棍棍的心理错乱,他们又怎能不脆弱。中国人历来讲,好人不与狗斗。但我不做好人,我永远不原谅那些文化棍棍,因为他们破坏了文化的环境。我鄙夷与厌恶他们,并尽可能地用我的文字来鞭挞这些棍棍。
[读书]
  3、读《傅雷家书》,抄一句话:“艺术最需要静观默想,凝神一志,现代生活把艺术弄得如此商业化,一方面是经理人作为生财之道,把艺术家当作摇钱树式的机器,忙得不可开交……年轻人要想保卫艺术的纯洁与清新,唯一的办法是减少演出……减少出台不至于冷下去,使群众忘记你……”
  想到弟弟,他这一年的诗歌在报纸副刊发表的多了一点。他很兴奋,也是因为发表,而不是因为如何写作的。自他上网后,他发表的确实多了,但我没看出他有多少进步。有时候,报纸副刊会伤害作者的。我想,他这样下去,他自己也会把自己淹没。
  想想老前辈的话,何至是弟弟,也何至是我,还有太多的人,在最需要冷静的艺术或者是文学面前,有太多的人失去了最应具有的品质:冷静。在报纸副刊面前,写作者应该警惕,至少,不应该为了副刊而写作。
  4、读《7个人的背叛》。这是本散文合集。编者是南帆和周晓枫。作者有方希、格致、吕不、朝阳、刘春、雷平阳、黑陶。我以前读过其中雷平阳与黑陶的文字,很喜欢。
  新人总是在背叛中成熟。新人总是在与前辈的交锋中走向成熟、走向被认可。然后,他们成为某种可能,然后,他们再成为被复制与被背叛的对象。背叛总为一些人所不喜欢,墨守陈规更不好。背叛是因为有新的思考,要发表自己的声音。腐朽的陈规在新的背叛面前垮掉。这多象一个孩子长成一个成人的过程,就看成人给了孩子多大的发展空间,给了他多少背叛的可能。通常是,父辈们把背叛的空间挤压了又挤压,然后,父辈们再按照他们自己的样子去塑造背叛者。多么悲哀,父亲们几乎把背叛者们塑造成他们自己的样子。所以,成功的背叛总是那么少。
  我们知道,所有获得成功的背叛,都将有可能改写着多数人的历史。成功的背叛,我们称之为革新,成功的造反,我们称之为改朝换代。然后,背叛又陷入巨大的沉寂之中,复沦为保守,然后,再怀有敌意地等待着新的背叛的到来。
  目前,南帆、周晓枫只是把这种背叛向前推了推。尽管周晓枫自称“老朽”,至少她也是背叛的,否则她也不会编辑这本散文合集。
  5、读屠格涅夫的《父与子》。这简直是神话,是神在说话,与人间没有多少关系。
  “你瞧,”阿尔卡季突然嚷道:“一片枯萎的枫叶突然离开了树枝,正朝地上落下来,它飘着就像蝴蝶在飞一样。这不奇怪吗?最悲惨的死的东西——却跟最快乐的活的东西一样。”这只是屠格涅夫小说中的一例。我不相信屠格涅夫的小说是现实的,它是想象的,是作家内心里的辩论、独语,与我们当代的小说不同,我们当代的小说是现实的,是接近生活的,但却更庸俗了。
  与一切伟大作家的作品一样,屠格涅夫的小说多么干净。写爱情,他们在肉体面前那么害羞,,就象写到美,他们那么懂得美,这至少是我们当代所有写到肉体的作家所无法比拟的。只有伟大作家才懂得,美必须是遮掩的,暴露的便也接近了淫秽。而我们的一些实力派以为自己揭露了人的本能的欲望,这个不假,但是他们也把美给廉价处理了,我在他们的小说里读到了肉欲,读到了煽情,我怀疑他们有窥视欲和手淫癖。仅凭这一点,我们太多的实力派都应该感到脸红。
[内心]
  6、写作几乎停了下来。一篇《根秘密》,贴到《散文中国》论坛,选入网刊。选入网刊没有多少意外,另外还附有南京作家刘纪广的评语。刘先生的评语是始料未及的:孙光新是山东人。我看过他的照片,很文静、纤弱的一个白面书生,很难与山东大汉扯上什么瓜葛。从本期的《根秘密》可以这么认为,光新的写作一直是根置于那片给予他生命和思想的泥土的。对根的探询和解构,对生命的追问和思考,使得他的写作既是地域的、民俗的,也是人文的、个体的。这种情感与生活高密度的结合,既有生活的在场,也有心灵的在场,体现了一种很好的写作姿态。
  文学评论的作用就在于启发、指导写作。一个好的评论应该有两个因素或者具有其一:一是评论家读的是自己,而不是作家本人,惟有这样才不会陷入平庸或人云亦云。二,或者是抓住了作者的要害(包括缺点,当然也包括优点)。刘纪广对我的近5000言的《根秘密》的评论,确实有些是我写作时所没有想到的。这个评语我接受,所谓接受,并非认可他对我的褒扬,而是说他把我内心里尚有些模糊的东西给说了出来,使我的写作方向明朗化了,而且把我推倒了一个高度。这应该是一个写作者高兴或期望的。但接下来的问题是:作者怎么写。比如我,这个时候就应该停下来想一想了。我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进行着的系列无法进行了。
  整整一个多月,我想的是:怎么写?我迟迟没有动手写我内心里早已勾画好的文字。
  7、无意中端详自己的手:细长、滑腻。我心存怀疑,就是它握笔在纸上行走么。我更愿意把写作看作是一门手艺。想象中的手艺人的手:皴裂、粗糙、宽厚。那是劳动的结果。那也是父亲们的手,让人感到温暖。
  “我知道维纳斯不过是一块石头,因为我,一个匠人,熟谙手艺”。那该是一个怎样的手艺人。他洞悉了整个劳动,因此,他对劳动心存敬畏。他的劳动精致无比。他的劳动上一定带有着他的体温。
作为一个写作者,我们的手可以细长、光滑,可以不象一个手艺人。但在我们的内心深处,却不能不对一个手艺人心存敬畏,不能不对手艺心存敬畏。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对写作心存敬畏。要,节制,再节制;要,慢,再慢,让我笔下缓缓爬行着的蚂蚁带着我们的体温,去滋润……如果,那些蚂蚁也是一块石头、一把泥土,我们将竭尽我们的绵薄之力,赋予它们神性。
  8、修为表现在脸上。一张不屑的脸与平静的脸有着天壤之别。这是在参加市作协主席团扩大会议时看到的。在那张不屑的脸上我读到了他的内心。他正在一点点地远离着使他自得起来的文学。我也看到了卑谦的脸,那是因为内心对文学的敬畏。张扬的脸则是内心里的自得,在文学面前,一个自得的人是永远肤浅的。根据这几年我对他的散文、诗歌的认识,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走进过文学。面部是内心反照,不平静的内心无法走进文学,缺少冷静客观的观察,亦无法抵达事物内部的核。他没有意识到,肤浅的内心关闭了他通向事物的质的门。耐得住寂寞就是砺练写作者的内心,让那颗心平静,保持敏感与警惕,这样才能做到观察事物的冷静和准确。
  9、文学是关乎内心的事情,关键是看一个人的内心是否有着不停的追问,对道德、对文化、对人生、对灵魂、对终极关怀……因为追问,使得写作者对我们所处的世界始终保持着警惕。内心的敏感度与警惕决定着一个写作者是不是能够走得更远一点。
  黑夜来临,一些独语的心灵开始了追问。追问什么?我们近旁的那些令我们怀疑的卑微的心灵、生命,还有那些我们无法解答的困惑……那些无法作答的追问令我们困惑,但也令我们追问不止。那些闪烁着智慧的追问中的一部分,最终有幸成为人类头顶上的星光。
  缺少追问的写作只能浮于表象,永远也不会走得更远。追问使写作者深刻,它也有另一个结果,而且也必须出现这个结果:它同样也使得读者走向深刻,陷入思考。
  追问是什么,它是我们内心里的神性。它实在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它是一个写作者走得更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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